“莫要再挤了。”白雪柳眉一竖,怒视着大半个身子都快要贴在温绮罗身上的男子,她单手护着温绮罗一边穿破重重人群,温绮罗回过眸子听到唢呐声起,声势浩大。
人群之中霎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肃穆的吹啦弹奏。
温绮罗抬起眼眸,只见为首之人骑着白马,正是江知寂。
“那便是状元郎,这相貌,惊为天人。”
“陛下莫不是瞧着状元郎长得漂亮,这才将他封为状元。”
“生子当如此,我若是能有这样一个金榜题名的儿子,也算是光耀门楣,只可惜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天天游手好闲,若是有状元郎的万分之一好便足以。”
“就是不知道状元郎可曾婚配,看这般相貌,恐怕朝廷那些大臣争先恐后想要榜下捉婿,希望不都是如此。我还记得前些年,那状元都已经年过五旬,可那官员硬生生将自己年方二八的女儿嫁过去。”
不绝于耳的声音传入温绮罗的耳朵,清风拂面,江知寂骑着高头大马,面上并无任何表情,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张张面容,仿佛带着笑容一般,带着艳羡、希冀或者仰望看向他。
温绮罗也置身于围观的人群中,瞧着倒是并不起眼,明媚杏眼微微上挑,红唇漾开淡淡的微笑。
只是下一瞬。
一双手猝不及防将她拦腰横抱在马上,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温绮罗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听到耳边有风的声音。正对上江知寂含笑的双眼,那目光深沉黝黑,在透亮的日光下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潭。
这动作来得极为冒险,几乎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温绮罗下意识攥着缰绳,竭力保持身体平衡,她倒是极为擅长骑马,心绪稍微沉静下来后,便微微勾起唇角。
站在这样的高头大马上,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滋味极为舒畅。看着乌泱泱的人头,那不同心绪的眼神都成了其中的环节。
秋八月,枫树红。
温绮罗攥着缰绳,压低了声音:“这般张扬,难道你就不担心被他人记恨?”
重来一世,过去许多不懂的道理都仿佛顿悟一般。朝廷中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网络,不同的党派便象征着不同的立场,与其说是为自己的女儿博一个好郎君,倒不如说是一种利害关系。
将状元郎绑在自己的船上,未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几日江家门外车马络绎不绝,温绮罗不得而知。
环绕在她腰肢间的手愈发收紧,江知寂附在她耳边,用仅容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耳语:“待我上朝,便去陛下请亲。我此生,唯有一愿,便是同温家娘子永结连理,此生此世永不相负。”
马飞驰在街道上,人群自然而然退让开宽阔的地方,耳边传来风的声音。
温绮罗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点了点头,“这亦是我所愿。”
无关乎利益,不掺杂任何杂质,唯有最纯粹的爱恨嗔痴。
即便被伤过一次,可重来一次的勇气,她从来都不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