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就此打断了520做作的表演。
棠梨在狭窄的床榻滚了半圈,看向来人。
一个面色蜡黄、头发枯燥的女人站在自家小破门边。
她双手叉腰:“棠梨你个死丫头,还睡睡呢!”
“再不勤快点,不说恁以后怎么找得到好夫家,你现在是要把自己饿死啊!”
“你看看你,大队算是宽待你了吧,你又不识字,又没文化,给你安排个养猪的轻松任务,你还嫌这嫌那!”
“你以为这工作是针对你吗?死妮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看看比你小几岁的慧丫头,一天还得剁几担猪草回来哩!”
“你不做有的是人做!日出三竿了还躺在床上,老棠家就你这么个独苗苗了,你是想死啊,不干活哪来的饭吃!”
“你你你……还看着俺干什么!”
“起来!”
棠梨:“……”
劈头盖脸就是挨了一顿骂,她不看着,难道还动手吗?
眼前的中年女人啐了一口,将手里提着一篮子的东西挨个放在落满灰尘的木桌上。
“你说说你,屋子黑不溜秋的,到处都是灰,这也不知道扫扫擦擦,一天到晚净往床上钻……”
她嘴上骂骂咧咧,粗糙的大手丝毫不含糊。
小心翼翼地放了碗米,塞了两个沾着鸡屎的蛋、几把野菜外带一卷灰布。
棠梨支起半个身,那边放完东西的大婶皱了皱眉,朝她翻了个白眼。
“碗记得还俺啊,真是,懒得说你。”
“早上猪给你喂了,下午自己记得去喂猪。”
“哎哟,恁可勤快点吧!”
大婶边骂边朝外走去,烈日灼灼,才刚触及,她就像被烫到了一般。
“不过这屋倒是,屋里还比较凉快哩。”
“哦,”棠梨慢悠悠地应了声,“知道了,谢谢。”
大婶:“……?”
她不可思议地回头:“喔唷喔唷,你还会说谢谢啊,俺滴个娘诶,太阳要打西边出来咯……”
棠梨:“。”
“没事你就走吧,不送。”
大婶:“……我呸!谁稀罕待你这破地方!”
她气得发黄的大脸盘子涨得通红,红黄红黄的让她看起来更吓人了。
棠梨滚到靠墙的一边,拿后背对着她:“我再睡会。”
“对了,把门带上。”
大婶:“…………”
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大婶对于这位远房外甥女当真是无语、失望透了。
她愤恨地带上门,残破又沾满泥巴的破门被撞得琅珰作响,连带着整个屋子跟着一震。
吓得田蕙兰生怕这破门因为自己弄倒了,连忙跑远了。
她甫一回屋,二房的妯娌阴恻恻地啐了口,嘴里叫唤着:“俺呸,耗子养的麻批,又钻了家里的米袋子,净给别屋带去了……”
“车小娟,俺去楞爹了个腿的,老娘自己嘴里抠下来的吃食,拿到哪去关你屁事,要你在这狗拿耗子……”
“哎哟,怎么就有人对号入座了,我骂最近家里冒出的耗子,干你啥事咧?要你在这又跳又叫的?”
“你看我撕不撕烂你的嘴,搁这跟我胡咧咧……”
田蕙兰边说,边抽出脚下的鞋。
她带着野猪势不可挡的拱人力度,“嗷”地一声窜向车小娟。
车小娟也不是个吃素的,她撩起衣袖就迎了上去。
俩人迅速扭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