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的令旨一经颁布，仿佛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全国范围内激起了沸腾的浪潮。

各地官员如同嗅到了某种特殊气息，纷纷忙碌起来，陆续上报出现了诸如犀牛、甘露、灵芝、朱草等被视为祥瑞的事物。

不仅如此，就连正在修建的国道、河道工程中，也“巧合”地挖出了许多带着刻字的石像。

内阁接到这些奏报后，随即下令，将这些石像以及各类祥瑞火速运往京城。

仅仅半月之内，运抵京城的石像就多达十几尊。

这些石像上的刻字更是直白地表达着某种意图，有的写着“天告帝符、献者封侯”，赤裸裸地以封侯之利来鼓动人心；

有的则写着“大明衰，燕称皇”，直接点明大明衰落，暗示燕王应当称帝。

凌卫明抽空带着妃嫔们前去欣赏这些所谓的祥瑞。

即便他事先已经做好了被众人拍马屁的心理准备，但当亲眼看到这一幕时，还是着实吃了一惊。

这片古老土地上的人们，自古以来在献祥瑞这一套上，那可真是花样百出，层出不穷。

除了这些祥瑞，还有各种奇珍异宝源源不断地被送来，甚至有人从外国寻来一些稀罕玩意，便牵强附会地说是麒麟、凤凰之类的神兽。

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宫里都要变成动物园和植物园的混合体，能改建成一座公园了。

面对如此狂热的局面，凌卫明决定采取行动。

随即代替皇帝举行祭天仪式，并宣告天下臣民，朝廷已然知晓天意，同时强调各地应当珍惜民力，切不可再大肆操办这类事情。

献礼的风潮刚刚有所平息，各种拥护凌卫明称帝的呼声却又如潮水般涌了起来。

最先发起行动的是参加科考的举子们，他们公然聚集在一起，热烈地讨论时政。

几杯酒下肚后，众人更是情绪激昂，纷纷签名写下拥护通告，表达对凌卫明称帝的支持。

这一举动很快引起了礼部的注意，礼部以举子们不务正业为由，将此事报到内阁，甚至打算直接取消这些人的科举资格，以此来打压这种公然议论时政的行为。

内阁经过商议，认为此事不宜处理得过于严厉，建议只是对这些举子警告一番便了事，并将此建议呈报给燕王。

没想到，凌卫明看到呈报后，大为不满，狠狠地批了一顿，不仅如此，礼部侍郎还因此被革职查办。

而那些签了名拥护凌卫明的举人们，反而扩大了录取比例。

这些举子尝到了甜头，各地见状纷纷效仿，掀起了一股撰写万言书的热潮，并将这些万言书呈报朝廷。

一时间，北京城里每日都有大批学子和群众涌上街头聚集，他们拉起横幅，言辞恳切地要求凌卫明接替大明皇帝之位。

更有甚者，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竟然当众割腕，以死相谏，场面一度陷入狂热。

面对如此形势，燕王逼不得已，只好在大朝会上商议此事。

而朱慈烺此时也很识趣，主动送来禅位诏书。

群臣见状，纷纷跪地，以一种看似“逼迫”实则顺势而为的姿态，恳请燕王顺应天命，承继帝位，改元建国。

凌卫明假意推脱道：“本王德行浅薄，实在难堪此大任，还是另请有德者居之吧。”说完，便转身回了后宫。

郑集见此，带着内阁成员，赶忙赶到陈府，再次请求皇帝下达圣旨。

朱慈烺此时深知反抗毫无意义，很配合地拿起毛笔，准备再写一道诏书。

陈世南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免一阵心酸。

想当初，皇帝身边翰林众多，代笔之类的事情根本无需亲自动手，可如今，连个能代笔的翰林都没有了。

“皇上，老臣替你写吧。”陈世南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