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娴强压惊惶,迅速站稳脚跟,手中短刀一横,寒芒闪烁,与维君并肩而立,娇叱道:“小妹莫慌,你我合力将它们制服!” 维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重重点头,手中短刀紧了又紧。
此时,那两头野猪似被激怒到了极点,分从两侧奔突而来,踏得大地震动。维君瞅准时机,矮身一滚,避开正面冲击,手中短刀顺势在先来那头野猪的后腿肌腱处划过,欲断其后腿。那畜生吃痛,前蹄扬起,险些将维君踏于蹄下。赵予娴见状,柳眉倒竖,短刀直刺另一头野猪颈部,怎奈那猪皮糙肉厚,短刀仅入寸许,反被其蛮力震得手臂酸麻。
林中气氛愈发凝重,血腥之气弥漫不散。维君见突袭未能建功,心中暗忖:这般硬拼,气力难支,需寻破绽。正思量间,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有几株粗壮藤蔓,心下一动,高声喊道:“嫂嫂,引它们至藤蔓处!” 赵予娴当下会意,挥剑佯攻,步步后退,引得两头野猪紧追不舍。
待近藤蔓,维君瞅准野猪冲势,侧身一闪,同时手中短刀斩断藤蔓一端,赵予娴配合默契,躲开野猪攻击,反手一挥斩断另一根。两根藤蔓在野猪冲过瞬间,被其蛮力带起,相互缠绕,刹那间将两头野猪的前蹄缚住。
两头野猪受惊,眼中满是惊惶与暴怒,疯狂扭动庞大身躯,鬃毛根根直立,好似怒发冲冠的蛮将,嘶吼之声震得周遭枝叶簌簌颤抖。可那藤蔓经了野猪起初的奋力一挣,反倒愈发收紧,深深勒进皮肉,渗出丝丝血迹。
维君与赵予娴哪敢有半分松懈,相视一眼,趁势而上,维君矮身一个箭步欺近,手中短刀寻着野猪咽喉要害,狠狠刺去,无奈野猪挣扎不停,这一刺偏了几分,仅在脖颈侧边划开一道血口。
野猪吃痛,挣扎愈发癫狂,维君一个不慎,被尖锐的獠牙划过她的胳膊。鲜血瞬间浸透衣衫,赵予娴见状惊呼:“小心!”
维君牙关紧咬,腮边青筋暴起,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稳住身形,忘却周身伤痛,合身再度向着那狂躁的野猪扑杀而去。此时,二人早已力竭,汗水如决堤洪水,肆意漫过鬓发,顺着脸颊淌落,衣衫亦被浸透,紧贴后背。
混乱间,一头野猪不知使了何种蛮力,竟挣开那束缚它的藤蔓,通红的双目锁定维君,裹挟着腥风,再度张牙舞爪地猛扑过来。赵予娴心下大骇,手中短刀紧握,娇躯疾掠而出,紧跟其后,试图阻拦,奈何人速怎及那暴怒畜生,眨眼间,野猪已近在维君咫尺。
维君抬眸,眼底惊惧翻涌,恰似惊涛骇浪,手中短刀下意识举起,双腿却似被钉住一般,沉重万分,难以挪动分毫。生死一线,只听得 “嗖、嗖、嗖” 三声疾响,利箭仿若流星赶月,接连划破长空,精准无误地直没入野猪咽喉。那庞然大物轰然倒地,溅起一地尘土。
维君望着眼前如山般轰然倒下的畜生,身躯止不住地颤抖,仿若秋风中的残叶。待赵予娴匆忙奔至,将她扶起,维君紧绷的心弦骤然断裂,泪水夺眶而出,哭声在林间回荡。
赵予娴心疼不已,轻拍她的后背,低声温言抚慰。此时,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林允泽与恭郡王赵锦铭拨开茂密枝叶,款步走来。
林允泽手持弓箭,弓弦犹自微颤,显然是刚射出那救命三箭;赵锦铭一袭华服,虽沾染些许尘土,却难掩周身贵气,深邃双眸扫过现场,微微皱眉,轻声问道:“二位小姐可安好?” 言语间关切尽显。
维君抬眸,瞥见允泽熟悉的身影,一直强撑着的坚韧瞬间瓦解,满心委屈如决堤洪水,奔涌而出,哭得愈发悲戚,双肩颤抖不停。
允泽瞧着维君那染血的衣衫,心头猛地一揪,神色骤变,匆忙丢下手中弓箭,一个箭步跨上前去,急切问道:“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严不严重?快让我看看。” 话语间满是焦灼,双手在空中慌乱地比划,似是想直接找出伤口,又怕弄疼了维君。
一旁的赵锦铭负手而立,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在维君与允泽之间来回梭巡,似在思索二人究竟是何种关系。
此刻的维君,模样狼狈到了极点,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衣衫血迹斑驳,脸上、手上尽是尘土与血污,找不出一处干净所在。在这孤立无援、身心俱疲之际见到林允泽,泪水仿若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怎么也止不住。
允泽心疼得眼眶泛红,手忙脚乱地从袖中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凑近,轻柔地帮维君擦拭着脸上的脏污,一边擦,一边喃喃低语:“莫哭,莫哭了,我在呢……” 那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赵予娴朝着赵锦铭盈盈福了一福,朗声说道:“多谢恭郡王与林家三公子出手相救,今日若无二位仗义援手,我与小妹恐要命丧于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言语间满是诚恳与感激。
赵锦铭闻言,剑眉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惊讶之色,脱口而出道:“长宁郡主?你怎会在此?” 那语气里,既有意外相逢的诧异,又有对眼前状况的几分疑惑。
赵予娴轻轻摇头,神色略显焦急,语速也不自觉加快:“先不管别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出去的路再说,小妹受伤了,要尽快送到医馆。” 说话间,目光扫向维君,满是心疼与担忧。
此时,林允泽正小心翼翼地扶着维君缓缓往前走去。维君刚一迈脚,顿觉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她小脸煞白,忍不住 “哎哟” 一声,脚步也变得一瘸一拐。赵予娴见状,赶忙牵来两匹马。林允泽见状,二话不说,上前一步,长臂一伸,稳稳地抱起维君,随后身形矫健地翻身上了自己的马背。
他低头看向赵予娴,神色坦然,解释道:“陈三小姐胳膊受了伤,无力驭马,我带着她稳妥些,待出了山林,陈三小姐再换上自己马匹不迟。”
赵予娴本就不是那等拘泥于小节的寻常女子,见此情形,心中明白林允泽此举全是为了维君着想,倒也不觉得有何逾越之处。于是,一行人在林允泽的引领下,向着山林外快步走去。马蹄声声,踏碎林间静谧,一行人渐行渐远,身后那片惊险之地,渐渐被抛诸脑后,唯留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在心头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