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罗赢的身影已杀得有些癫狂,他双眼通红,仇恨积聚而成的烈焰,熊熊燃烧间,将所有的恐惧、疲惫统统焚毁。每一次挥刀,都裹挟着他心底深处那刻骨铭心的怨念。
曾记儿时,当别的孩童在爹娘身前嬉笑玩闹,他却只能孤独地站在一旁。那一日,几个顽童将他团团围住,嬉笑中尽是恶毒:“你这没爹的野孩子,我就是打了你,你又能奈我何,家里连个能撑腰的男人都找不出!” 那一刻,他幼小的心灵被撕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而这一切,都是拜匈奴人所赐,小小的他,不敢独自出门,他的童年在黑暗与屈辱中度过。他却倔强的未曾在祖母与母亲面前露出丝毫破绽,他不能让这两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再为他心碎流泪。
心中复仇的怒火彻底燃烧了他,不顾身上伤口纵横交错,皮肉外翻,鲜血如注,他仿若不知疼痛为何物。嘶吼着,咆哮着,手中长剑以万钧之势斩向敌人,每一道寒光闪过,都带着他多年隐忍的恨意。他要让这些匈奴蛮子血债血偿,用他们的性命,告慰自己苦难的过往,重塑那被践踏至泥尘的尊严。
罗赢单膝跪地,手中长剑深深刺入泥土,借其之力方能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躯。他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贪婪地喘着粗气。他颤抖着伸出手,解下腰间早已被血水浸透的水囊,仰头便往干裂的双唇间猛灌。水流急切地冲刷过他干涸的咽喉,发出 “咕咚咕咚” 的声响,直至最后一滴水也消失不见,他手臂一甩,将干瘪的水囊狠狠掷向远方。
此时,他那那双燃烧着仇恨的双眸,穿透重重人影,死死锁定在远处被一众护卫簇拥其中的古慈拉罗身上。周围喧嚣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于他而言皆如虚幻,他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眼前这个血仇之人,只要一息尚存,就定要将其拖入复仇的深渊,以命偿命,洗刷这无尽的仇恨。
一路浴血拼杀而来,古慈拉罗亦是摇摇欲坠,恰似强弩之末。环顾四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靖朝将士,皆是他亲手屠戮的亡魂,那一地的惨烈,见证了他的勇猛无畏,亦铸就了他今日的累累血债。
此时,他右眼中涌出的血水汩汩不断,如决堤的洪流,须臾间便染红了半边脸颊。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好似一条条剧毒的蝮蛇,死死咬住他的神经,一波又一波的痛感汹涌袭来,几乎要将他拖入昏厥的深渊。可他硬是凭借着与生俱来的那股倔强与喷薄欲出的愤怒,以钢铁般的意志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只见他双手青筋暴起,如铁钳一般紧紧攥住大刀,指节泛白,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似是要将这满口的牙齿碾碎。下一瞬,他猛地纵起身形,仿若一只苍鹰搏击长空,眨眼间,便飞跃至罗赢跟前。此刻,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仇恨的火花在两人目光交汇间激烈碰撞,一场生死对决一触即发。
罗赢死死地盯着古慈拉罗,那眼中迸射而出的恨意仿若实质化的利刃,似是要将眼前此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而古慈拉罗同样毫不示弱,回以恶狠狠的目光,恰似两只争斗的猛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古慈拉罗紧盯着罗赢,脸上带着一丝狰狞的笑意,恶狠狠地开口道:“哼,你们祖孙三代,在我看来皆是不祥的煞星。不过,你祖父、你父亲,都已经丧命于我父子刀下,今日你也要成为我的刀下亡魂。而我们父子至今还好好地活着,这便足以证明,我们父子远胜于你们,哈哈哈……”
罗赢闻听此言,那怒火 “噌” 地一下从心底直蹿脑门,他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牙缝里一字一字地迸出狠话来:“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索你性命的!这么多年来,我为的就是此时此刻,将你这恶贼挫骨扬灰,也好告慰我祖父与父亲的在天之灵。”
古慈拉罗仰头张狂大笑,那笑声好似裹挟着寒风,在四周悠悠回荡,愈发显得他气焰嚣张:“在一群妇孺宠溺下长大的男人,能有多大能耐?如今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我父子称霸草原数几十载,靠的那可是实打实的真功夫、硬本事,就凭你?也敢与我斗?”|
罗赢他向前重重踏出一步,刹那间,周身散发出浓烈得的杀气,仿若一只被彻底激怒的猛虎,咆哮道:“你那老贼父亲,当年使出下毒的卑鄙手段,谋害我祖父。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今日,我定要亲手取你性命,然后在取托曼丹岜的性命,让你们这对恶贼在阴曹地府里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