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缓缓抬眸看向眼前的人山人海。

“来吧。”

“先杀了他！”

“杀！”

众修士双眸逐渐覆盖上一层血红，纷纷提起武器冲向方景，一时间刀剑翻飞，一人独战千百！

没人发觉，天上的大阵逸散出的血色气息更加的浓重诡异了。

……

嘀嗒……嘀嗒……

剑尖的血液混合着雨水在不断滴落，哪怕是由先天器胚碎片铸就的长剑，也已经在与诸般兵刃之间的对碰中烙下一道道伤痕。

黑色的火焰还在翻腾着，只不过已经不能再将自嘴角滑下的污血烧灼干净。

与之相反的，那剑柄上的魔晶核却在剧烈地颤抖着，散发着妖艳的血光，乃至牵引起一丝丝微弱的血气试图让方景再度提起剑来。

只是在那血气上升到方景肩膀以上时，便被方景一声冷哼逼了回去，乃至抖动的幅度与血光都弱了几分。

现在的方景，浑身焦黑，衣衫破落，四枚剑印早在对战几名天门境巅峰时便已经用完，梅花符也在替他抗下近百道攻击后悄然破碎。

一侧嘴角的伤口直指耳根，那是一名灵台境巅峰修士留下的。

其本想借方景双手无空，御剑取天狐紫气，却被方景以牙口拦下。

可惜了，一颗灵台境巅峰修士的头颅，也只换来方景脸上一道尺余的伤口。

疯魔！恶鬼！

方景现在的样子，只能如此去形容，大阵，血雾，魔晶核，无疑不在刺激着方景内心深处杀戮的欲望。

“上！上啊！”

修士中有人大喊，本人却在不住地往后退去，只因这阵中，再无一人敢与方景厮杀。

天空中的大阵轮转着，早在众人没有发觉的时候，这方天地都变成了淡淡的血红色。

“……方景……”

洛曦瑶悲恸，五道狐尾耷拉在地上，妖冶的狐瞳充斥着心疼与自责。

“师姐，放心吧，全交给我就……”

方景转过头来尽力咧出一个尽量温和的笑，下一秒却瞳孔骤缩！

几道黑气化作数道血棘贯穿洛曦瑶的身躯，一口鲜血从洛曦瑶口中喷出，脸色也瞬间苍白，呆呆的看着胸前穿出的一道道血刺。

“方……景……”

“师姐！！”

……

“呵呵呵，还想搞破坏？”

大阵之上，一道黑袍身影缓缓收回伸出去的手，看着趴在洛曦瑶身上焦急呼喊的方景嗤笑一声。

“行了！不要多行事端，天狐已是必死，还有强者在靠近，紫气我等也夺不去了，反正不到它该去的地方去就行。”

另一具黑袍之下传来悠悠的声音，看眼神似是随意地往下方望了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好。”

两道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天穹之上，而被血棘洞穿的洛曦瑶生机在不断流逝，眼前的景象也在不断模糊。

哐当！

剑刃跌落在地，黑焰熄灭，却依旧无一人敢上前。

“师姐别怕！我能的，我能的……”

方景慌乱地在身上翻找，把身上最好的丹药全掏出来了，却没有任何一枚足以救洛曦瑶的命。

“还有！还有他们！他们……”

方景眼神瞥到那些修士，眼神中瞬间燃起前所未有的杀意。

他不信这么多人，找不出一颗可以救洛曦瑶的丹药！

他要……杀人！夺物！！

一个眼神，数十修士齐齐退了好几步。

“方景，不必了。”

方景正欲起身，却被洛曦瑶伸出手轻轻拽住。

“傻瓜，就不能在最后这点时间好好抱抱我吗？”

洛曦瑶自知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她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几道血棘，已经将她的生机彻底撕碎，任何仙丹灵药都没用的。

“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有……”

“方景！”

洛曦瑶强提一口气轻声斥了一句，随后又瘫软下去。

“师姐！”

“听话，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我很开心，只是……这就是我的命了。”

不管是九尾天狐之愿，还是与眼前人长相厮守，终究变成了梦幻泡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