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手重重按在她肩膀上,陈嬷嬷的脸是枯萎的颜色,一张脸既扭曲又痛苦。
李禾曦嫌聒噪,让人拿了布条塞进了她嘴里。
她这才能静下心来挑衣服。
她的手抚过浅蓝色挑丝云锦宫装,不够衬她髻上鎏金的花鸟钗。
又看向珍珠缀满的芙蓉衫,这样华美的衣裳,应该梳高髻才是,可惜今天是云髻。
这左看看右看看,陈嬷嬷的膝盖上很快渗出了血迹。
她喉咙里呜呜咽咽发出声来,痛的脸色惨白。
李禾曦静静拨弄了下手腕上戴着的两串联珠纹金手镯,上面镶嵌的三粒珍珠如晨曦枝头上的露珠,衬出她一双柔荑飘逸柔美:“本宫实在选不出来。”
她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廊下跪着的陈嬷嬷,“不如,陈嬷嬷帮本宫选?”
边上的女使搬来圈椅,她坐在了上面,华服云鬓显得肃然。
陈嬷嬷口不能语手又被按着不能指,只得用眼神示意。
她吃力的用眼神微微上挑了一下。
李禾曦看过去,是件墨绿的织锦袍,她欣然一笑:“府上的筮官今日给本宫算了一卦,说这绿色呀和老人相撞,本宫倒不信这些,但是若因此冲撞了老夫人,害她哪里有损,这就不妙了。”
她说的慢,可跪的越久陈嬷嬷就如凌迟般折磨。
她又急切的往右瞥去。
这是一件宝石蓝捻金如意袄。
陈嬷嬷殷切的看着李禾曦,希望她能喜欢。
李禾曦眼里却看不出一点欢喜,她语气淡淡:“这件刺绣的图案太过普通,本宫不喜。”
陈嬷嬷眼里的希翼一点一点暗下去。
她的膝盖似乎要没知觉了。
李禾曦摆一摆手,豆蔻蹲了蹲身,扶着她起身,这才指了一件玉兰花暗纹锦服,道:“就这件吧。”
女使说了是,将挂在黄花梨攒曲大衣架上取了下来。
伺候她进了里服侍。
没有李禾曦的发话,陈嬷嬷依旧跪在石头上。
冷风吹来,伤口裂开的膝盖上仿佛洒上了盐水,她不敢动,只要一动,这些尖锐的石子争先刺进她皮肉里,痛苦地痉挛着。
直到李禾曦穿好衣服后,她才摆摆手,两个女子将她从坎石上拖了起来。
她已经完全站不住,若没有女使架着她,就要瘫软下去。
李禾曦从她身边走过,风声呼啸夹着冷漠的声线而来,“去陆家。”
陆老夫人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案上的茶水都冷的像雪一样。
她等的焦急,端起案上的茶水,只一口,差点冻到她的牙。
也不知为何,她最近总是感觉到累,一点不悦,就会感到心悸。
一定是秦昭昭和她的儿子克她。
这般想着,有婆子上来提醒:“老夫人,长公主来了。”
“快请!”
虽然来的慢,但她还是把不悦收了起来,毕竟还有事要请她相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