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冷的受不住,想要出声,可侍在一侧的豆蔻却用食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她安静。
心里有些懊恼,早知道多穿件衣服,迟点些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双手双脚仿佛踩在冰锥上,毫无知觉。
李禾曦一眼望去,见她承受不住似的在那哆嗦,只当没瞧见,说道:“本宫一时兴起随手作画,倒把荷娘子给忘了。”
她放下笔,这才说道:“荷娘子来本宫处,是有何事。”
陆芝荷忙又起身,李禾曦示意她不用起身回话,这才说:“长公主,您毕竟才是陆家的正头娘子,兰姐姐虽好,却名不正言不顺,陆家中馈理应有长公主执掌才是。”
豆蔻替李禾曦在榻上垫了鹅羽软枕,她才上前坐上,慵懒的半靠在那,捧着茶碗,问道:“这话是你的意思还是芝兰的意思?”
陆芝荷僵着面孔,凄笑道:“我也不满长公主,自从兰姐姐管了府中庶务,我和四妹便艰难了许多,从前幸得长公主庇护,还能在陆家偏居一隅,日子至少过得顺心些,可现在却比府里得脸的用人还要难。”
“我和四妹都要开始典当房里的东西才能过活。”
李禾曦笑了一笑:“本宫既不管陆家事了,这话你原不该和本宫说。”
陆芝荷怅然垂首,望着空空的茶碗,她有些不甘心:“长公主,难道您就一点都不留恋陆家管家权吗?”
留恋?
陆家一年的营收都抵不上她庄子上一个月的房缗钱。
府里的用人有样学样,懒惰成性,个个都想着从主子那里占便宜。
是图他不够穷还是图他不够蠢?
“交出去了,就是交出去了,”李禾曦望着她,并不松口:“你是陆家的女儿,这事还得你去和老夫人说才是,本宫如何插手。”
窗外冷风裹来,陆芝荷也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脸微微抽搐着,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
李禾曦就着手里的茶碗喝了一口茶,淡淡的含笑着,抿着唇,凝视她。
陆芝荷捏了捏衣角,垂泣道:“我毕竟是家中庶女,人微言轻,比不得兰姐姐,这次来就是望长公主能出面替我和四妹转圜一下,长公主您身份尊贵,作为兰姐姐的长嫂,兰姐姐定不会佛了长公主的面子。”
说完,她小心翼翼窥着榻上李禾曦的神情,想要摸清她此刻的想法。
陆芝荷和陆芝梅想要回到从前的待遇,又不敢做出头鸟得罪陆老夫人和陆芝兰,便想着让她出面做坏人。
哪有这样的好事。
李禾曦嘴角的笑意一直未下去,拨着手腕上的珠串,“你既然都求到本宫这了,本宫也不好回绝。”
那珠串晃了晃陆芝荷的眼,长公主果然如府里的人所传,像块合了水的泥土,任人揉捏。
她嘘了一口气:“我和四妹便先谢谢长公主。”
随后又施了礼,说道:“我便不打扰长公主,便先回府了。”
李禾曦招来豆蔻,搭在她手背上起身:“接下来索性也无事,你既在,本宫便和你一起去陆家吧。”
陆芝荷一惊,她只是想要李禾曦一个人出面而已,她自己万万不能现在陆芝兰面前。
眼看着她都要起身了,陆芝荷立即说道:“我出门的时候,好像看见兰姐姐也出门了,长公主现下去恐扑个空。”
李禾曦看了她一眼,轻飘飘道:“无碍,本宫和老夫人说也可。”
陆老夫人可比陆芝兰要精明狠绝的多。
陆芝荷忙出声道:“长公主,母亲现在在静养,这点小事就不用劳烦她老人家了。”
李禾曦轻笑道:“既然是小事荷娘子就直冲冲来惊动本宫?是本宫比老夫人清闲还是本宫比老夫人好说话?”
“没有,不是,长公主多想了,”陆芝荷苍白的辩解着。
怎么到了她这里,也学人看碟下菜了呢。
陆芝荷紧紧的攥着揉皱的衣角,是谁说李禾曦就是只应声虫,只会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