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禾曦嗤道:“此次宫宴是太后邀请本宫,本宫为何要知会驸马,驸马又要准备什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陆之远噎了一口气。
他说:“虽说宫宴只邀请了公主,但公主也能带上一两个家眷,我身为你的驸马,芝兰又是我的妹妹,我们足有资格和公主一道赴宴。”
李禾曦拢了拢披风,“此次宫宴是家宴,来的不是王侯贵胄,就是天子近臣或有诰命在身的达官显贵。”
“驸马和芝兰是属于哪一类呢?”
她轻轻吐出话来,比刚扇巴掌还要疼。
陆之远仿佛听到有人嗤笑了一声。
他最忌讳被人说出身低,为了富贵才尚公主。
仿佛被说中心思,他辩解道:“我才刚打了胜仗,封了我为建威大将军,难道这都不够资格!”
他五年前去了战场,不过是最末流的一个小兵,若不是秦昭昭出谋划策给他提供了几条小道信息,运气好,打赢了几场。
军中都尉给了他一个伍长的职位。
什么是伍长?
五个小兵为一组的组长,是最底层没有品级的一个兵罢了。
击退敌军班师回朝后,若不是他自称是寿康长公主的驸马,也不会引人注目。
什么建威大将军,还不是看在驸马头衔上,封个虚号,当成一个榜样罢了。
天子不过是做给世家大族看,一个虚号,能让这些纨绔知道,一个小小驸马都能上阵杀敌得一个将军,你们好好用功读书,前程更是无量。
骠骑大将军,车骑大将军才是真正名副其实的大将军。
李禾曦嘴角含着冷漠的笑容,“那么驸马,本宫且问你,这次宫宴你有在邀请名单上吗?”
陆之远掩在袖子中的手一颤。
李禾曦悠悠道:“本宫劝驸马心思应该摆正,不是你的永远就不是你的,好好做个贪图享乐的驸马不好吗?”
“可不要去学甄家那位驸马爷!”
甄家满门被诛,这事虽过去已有几十年,但陆之远怎么不知道。
这么一个开国勋贵,说倒了就倒了。
就因为二房不满大房不仅袭了国公爵位就连在仕途上也是蒸蒸日上,而他们这一房尚了天家公主,只能就此止步。
于是,他们毒杀了大房嫡子,还妄想干政。
先帝大怒,将甄家二房悉数下了大牢,秋后问斩。
而这位公主独善其身,入了道观。
陆之远神色剧变,扯着嗓子道:“罪人甄家那是多行不义,咎由自取,怎么能和我们陆家相提并论。”
“陆家可不是这等忘恩负义,目光短浅,自毁前程之人。”
李禾曦不置可否:“那就好。”
陆之远还是不甘心,向李禾曦打探道:“不知宴会中,陛下有没有提起我或者陆家?”
李禾曦的目光缓缓扫过他的面庞,故作不解道:“陛下为何要提起你或者陆家?”
能问出这样的蠢话,陆之远可真是自取其辱。
果然,陆之远的脸白了又白,在黑夜里都能明显感觉到。
李禾曦澹然微笑道:“驸马,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天都黑了,白日做的梦可不要继续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