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同牢之礼用到的肉按规矩是仅仅白水煮过就行,算不得好吃。崔臻和月泉淮拿着筷子一人夹了一片入口,月泉淮眉毛一挑。
他低声道:“你有心了。”
崔臻抿嘴一笑:“自然不能让淮郎皱着眉行同牢礼。”
这三样肉可不是用白水煮的,是让厨子加了各种去腥的香料、黄酒和梨一起煮的,出锅后还洒了盐花,就像是白切肉一样。
“请新婚夫妇共饮合卺酒!”
侍女端上来一只葫芦,将其一分为二,倒入清淡的米酒。
这可是最重要的一环了,同饮一卺,象征夫妻一体,永不分离。
崔臻端起半只葫芦,朝月泉淮盈盈送去邀请的秋波。
对视一眼,将葫芦瓢内的酒一饮而尽。
侍女马上就接过二人饮过的葫芦,用红线紧紧系在一起,郑重地摆在案几上垫着丝绸的托盘内。
而后,新郎解下新娘头上的许婚之缨,谓之“解缨礼”,侍女递上两只剪刀,新郎新娘再互相剪下对方的一缕头发,交予侍女挽成合髻放入锦囊。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侍女喜笑颜开地将锦囊递回二人手中,起身喊道:“送二位新人入新房——”
待到又有妇人捧着一箩筐的桂圆、红枣、莲子来超两人劈头抛过去,行过撒帐礼之后,一切终于礼成,外面的酒席开宴,宾客们纷纷挪去吃酒,这独属于两人的小空间终于安静了。
崔臻长舒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外人一走,她立刻就蹭过来撒娇:“妾好累啊,腰好累,肩膀好累,脖子也好累,头上好沉——”
月泉淮瞥了一眼,她的发髻上插了将近十二支葡萄叶的大金簪子,高髻正中是一只镶红宝的金凤凰,后脑上还别了一朵丝绢缠成的大红牡丹,他顺手帮她扶了扶一支簪子,入手沉甸甸的,这十二支都在她头上,她居然还能挺直了脖子!
“小没良心的!一个月了就给我带几条口信?也不说出来见我!”见她伏过来,月泉淮挑了挑眉给她的屁股不轻不重地甩了一巴掌上去,把这一个月的怨气都吐出来。
崔臻没个正型地嘿嘿笑了两声,避而不答:“阿淮——我的阿淮,你可真好看,让我亲一口……”说着爬起来,双手捧住男人的脸,就要往他脸上凑。
温软的香唇印上脸颊,月泉淮这才哼了一声,不再计较,抱着她蹭了一会儿。
“一会儿酒宴快结束时还要去拜谢宾客,你先别拆头发。别人到也罢了,我亲自下帖让人请的几位想让你见见,以后月泉宗少不得要与他们多来往,你做了主母以后多得是要跟他们打交道。”
“都是谁呀?”崔臻懒洋洋地正准备卸头上的首饰,闻言顿住了已经抚上发髻的手。
“日本藤原家的人,还有李重茂,还有鬼山会的谢采。”
崔臻:“……”
为什么要让她在大喜之日听见这么几个令她心梗的名字!
她一个都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