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愚钝,只是听说……新都那边,好像……是东洋人帮忙张罗的?”
“东洋人?”
贝勒爷闻言,非但没有丝毫的羞耻,反而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没错!正是我们大清最忠实的盟友——大日本帝国的鼎力相助!”
他挺了挺胸膛,仿佛与有荣焉,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东洋人怎么了?东洋人可是真心实意地帮助我们恢复祖宗基业!”
“他们出钱、出枪、出人,比那些口蜜腹剑、背信弃义的汉奴强多了!”
“再说了,”
贝勒爷的眼神突然变得阴狠起来,语气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若不是那些该死的汉奴造反,我大清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这江山,本就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那些泥腿子,也配当家做主?!”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
“等到皇上在新都站稳了脚跟,到时候,我们一定要杀回关内!把那些胆敢反抗的汉奴,统统杀光!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那些狗奴才!竟然敢占据紫禁城!占据我们的首府!简直是奇耻大辱!等我们回去,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把他们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贝勒爷的咆哮声在小小的照相馆内回荡,那股子深入骨髓的、对汉人的仇视和对侵略者的谄媚,
以及那种不切实际的复辟幻想,通过“梦貘”的投影,清晰地展现在了全世界的面前。
他那副丑恶的嘴脸,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让每一个观看者都感到不寒而栗!
尤其是台下那些刚才还在为“清宫戏”辩护的导演和演员们,此刻一个个面如死灰,冷汗涔涔。
屏幕上,贝勒爷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整理了一下衣襟,恢复了几分“贵族”的派头,但眼神中的疯狂和怨毒,却丝毫未减。
“哼!总之,三天后,你把照片准备好!爷我派人来取!若是耽误了,剥了你的皮!”
说完,他便在几个同样穿着体面、但眼神中带着几分阴鸷的随从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走出了照相馆。
发布会现场,一片死寂。
比刚才观看“扬州十日”时更加压抑的死寂。
如果说,刚才的“扬州十日”展现的是侵略者的残暴和战争的残酷,让人感到的是悲伤和愤怒。
那么,这段“贝勒爷的独白”,则赤裸裸地揭示了某些人深入骨髓的奴性和令人作呕的汉奸嘴脸,
让人感到的是……一种混杂着鄙夷、恶心和深深悲哀的复杂情绪。
特别是,当这一切,是从一个“自己人”的祖先身上“亲眼见证”的时候,那种冲击力,更是难以言喻。
……
巨大的曲面屏幕,在经历了短暂的黑暗之后,再次亮起,
但这一次,只是恢复了之前那片深邃而宁静的星空背景。
“梦貘”的弧形穹顶缓缓开启,陆渊从感应座椅中走了出来,
脸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手中拿着那张已经泛黄的老照片,缓步走下舞台,
来到了那个之前用照片发起挑战的中年男子面前。
此刻,那中年男子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镇定和挑战意味,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似乎不敢与陆渊对视,更不敢去看周围那些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陆渊将照片轻轻地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声音不高,
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精准地剖开了他最后的伪装:
“看来……令祖上,在那段特殊的历史时期,做出了……一些特殊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