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祈年看着傅枭在院子里耀武扬威的样子,扶额,心口微堵,揉了揉眉心,“上去洗澡睡觉,明天在迟到,别怪老子不留情面。”
他声音一落,傅枭立刻泄气:“哦......”
傅枭拨了拨被讨人厌哥哥弄乱的发型,朝屋里走,边走边回头:
“到底干啥去了啊......简直要急死我,感觉他们脑子里有秘密......我讨厌有秘密的家人......”
傅祈年:“......”他这几年所有的坏脾气,都是这小子磨没的。
*
一个小时后。
傅祈年洗完澡,白色浴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水珠顺着锁骨蜿蜒滑下,隐没进浴袍领口。
头发半湿,他一边用毛巾擦,一边走到窗边一探——
院子前头,那俩小子还杵着。
十一点了,还杵着。
站得比灯杆都直,一左一右,像保家卫国的铜哨兵。
夜风吹来,高健康蓝白条运动衣上衣衣角猎猎作响,傅枭那件大一号的汗衫随风鼓起,像要腾空。
都是有骨气的。
他抄起手机,给明月发了一条信息:
【你小儿子,好像犯错误了,现在十一点了,在院子里罚站呢,不是我罚的。】
发完,屏幕黑了。
等了十几分钟,明月依旧不鸟他。
傅祈年叹气,把手机往床头一放。
老婆难哄,儿子难管。
他的老年生活不容易啊!
他往外披了件灰色开衫,像退休老干部下楼审案,一步一步踢着拖鞋走下楼。
院里月光冷,石桌冷,连他坐下那刻都冷——
他交叠着长腿坐在石凳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桌面,清脆,“哒哒”地响。
“谁先说。”
傅商盛抬起头,少年轮廓还带着点稚气,但眼神硬,像竹子抽节,“爸,我藏了个女孩。”
傅祈年手一抖,差点从石凳上滑下去。
他第一反应不是“女孩”,而是“女人”——
脑子“轰”地响了一下,他表情有点裂:“……你说什么?女人?”
傅商盛把刚刚马温雅被继父毒打的事情和傅祈年说了一遍,“她受伤了,她继父打她,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就把她藏在祖祠的厢房里了。”
“祖祠?”傅祈年眉头拧得更紧,语气冷得能结冰,“那地儿你敢带人进去?!”
傅家的祖祠已经年久失修,他那一支在祠堂边还有间偏房,过去他奶奶还在时偶尔清扫,如今几乎没人进,蜘蛛都织出传宗接代了。
“她怕被找到……我只能藏她在那。”
“......”傅祈年掐了掐眉心,脑仁都开始抽痛。
傅商盛这一年长高了,嗓音还没完全变声,但语气比以前稳。
傅祈年一时分不清,他是发善心,还是青春期荷尔蒙冲顶脑子坏掉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了下来:“健康,去把你爸妈叫来。”
“啊?!”
高健康慌了,以为傅先生要怪罪他的爸妈,赶紧承担责任,“傅先生!不关我爸妈的事啊!一人做事一人当!要罚就罚我,打也行,抄书也成!我认!”
傅祈年:“……”
傅祈年捏了捏眉心,鼻梁上的神经都跳了跳。
他要和一个小孩子怎么解释,寡夫门前是非多,何况那女孩都和北辰差不多大,他不愿意一个人去接那女孩子出来,还是大晚上的,免得别人说闲话。
“放心,不是找你爸妈的茬。”
傅先生一向说话算话,高健康这才放心,可刚腿一动,差点摔倒,站麻痹了,傅商盛扶助他。
“我去叫。”清冷低沉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傅北辰走了出来,朝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