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风看着眼前娇嗔的女子，沉默了。

他无数次想否认与眼前女子的关系，可是，现实却无数次打他的脸，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曾经真的爱过眼前这个女人。

无论是送出去的储物袋，还是偶尔听得到她的心声，以及与她听觉相通，听到她跟别人之间的对话，亦或者是刚才云揽月畅通无阻地走近了他布置的，原本只应该对他本人无效的结界，都足以向他证明，她对他来说，是特殊的。

夙风心中却有些不如意。

他没有曾经的记忆，也不想承担曾经的因果，可没有失忆之时的他，给如今的他留下了太多的坑，导致他一次又一次地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心神不宁！

既然决定忘记，又为什么要优柔寡断地把自己的储物袋留给她？

为什么连他的神魂都默认了她是他的人，让他在自己设的结界内畅通无阻？

又为什么他能偶尔听到她的心声？

莫非，是曾经的他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如此种种怪异的地方，疑惑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那些事情根本不像他做下的！

若不是他身上没有任何被夺舍的痕迹，他都要怀疑做出那些事情的人根本不是他了！

夙风从未想过，负心汉这三个字，有朝一日会被用来形容他。

可他无法反驳。

“我上次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曾经的事情我不记得，也不想再记得，我唯一能给你的，便是那三个承诺，如今你已经用掉一个承诺，剩下的两个承诺用完之日，也是我们缘分尽了之时。”

“若你不是为了要我兑现承诺来的，那便请回吧。”

云揽月却走到石床边，轻声说道，“我来找你，是有一件喜事告诉你。”

夙风没有说话，似乎对她的事情毫无兴趣。

云揽月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找到让我重获光明的办法了。”

她脸上挂上一丝柔美的笑。

“阿风，我再过不久就可以看清你的脸了。”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带到自己的脸上，让他一寸一寸地抚摸自己的脸颊，直到眼眶的位置。

夙风眉心微蹙。

手底下细腻温热的触感，让他无比陌生，想要回避。

他正要抽回自己的手。

云揽月却道，“我们相识的时候我便是个瞎子，我希望你永远记住我现在这个样子。”

“阿风，我的眼睛是被人生生挖走的。”

“你不好奇我如今的眼睛是什么样子吗？”

不等夙风回答，她摘下脸上的白纱，露出那一双空荡荡的眼眶。

“很难看吧？”

“你摸一摸。”

她用他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抚摸自己的眼眶，一边小声说道，“刚失去眼睛的时候，我的眼眶每天都痛彻心扉，只有待在你身边，我才能短暂地忘掉那些痛苦。”

“我每天都会做噩梦，梦到被那人挖掉眼睛的场景，是你一遍一遍地将我唤醒，温柔地把我拥入怀中，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安慰我。”

夙风，“……”

温柔？

那真的是他吗？

他想象不到自己温柔的样子。

“挖了你眼睛的人是谁？”

云揽月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夙风看着她那双空荡荡的眼睛，心底终究是生出了一丝异样，第一次那么想杀一个人。

他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毕竟是他曾经放在心上的人，即便如今不记得与她之间的过往了，却也不该让自己爱过的人白白被人欺负的那么惨，那么可怜。

“帮你报仇。”

云揽月唇角勾了勾。

“阿风，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