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转身面向她。我离她很近,所以我抽出刀,借助触须增强的手臂瞬间将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她僵住了,肌肉紧绷…… 但她没有躲开,笑容依然挂在脸上。
“你自己不能修复他们吗?” 她嘲讽道,“哎呀,一件尚未完成的艺术品。那你就需要一个调色板,哪怕像我这样污迹斑斑的调色板。”
“也许吧,” 我低声说道,把刀又压近了些,“但要做到这点,我不需要你活着。”
“啊,” 她轻声说道,微微向后缩了缩,“那你也不需要我死。我会解除我做的手脚。没做多少,我可不是什么艺术家。”
“你觉得我还会让你不受约束地接近他们?” 我厉声说道。
不知怎的,她笑得更开了,就在我察觉到她灵魂的一半激活了某种天赋的那一瞬间,我反应太慢了,突然她就消失了,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出现在我身后。没有移动的过程,没有时间间隔。她就像刚才还在一个地方,然后瞬间到了另一个地方。
我向她甩去触须,但只是勉强抓住了她的灵魂,就在我转身的工夫,她已经伸出手掌,灵魂的另一半朝着我的脸蓄势待发地施展天赋。这他妈的是什么鬼?她难道有三种天赋?
“哦,多么美妙啊!” 她轻声赞叹,“当我们接触时,我看到了你,哦,艺术品!有着蓝宝石般的眼睛和钢铁般的手臂!”
“闭嘴。” 我低声呵斥,拉扯并挤压着她的灵魂,“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放开我。” 她轻声请求,“伤害你可不是我想犯的罪过。”
她的手依然悬在那里,准备施展…… 不管她的第三种天赋是什么,但她还没有真正发动,只是做好了准备。这显然是一种求和的姿态,要么是她在虚张声势,她的天赋根本不具攻击性,要么就是她真的不想对我使用。除了愤怒和偏执 —— 说句公道话,对这位女士,我这两种情绪多得很 —— 我其实没什么理由冒险直接下杀手。我收回刀和触须,但依然保持警惕。
“你到底是什么?” 我再次问道。
“猜猜看。” 她欢快地调侃着,往后退了一步,原地转了个圈。
嗯。我确实有个猜测。虽然线索不多,但种种迹象都能对上。她有生命魔法能力,看起来就像两个灵魂被打碎又缝合在一起,而且她显然比一袋坚果还疯狂。
“你是个融合体吗?” 我问。
“融合体!” 她咯咯直笑,开心地点点头,“那些狂热分子就是这么叫我的,不过对我这样的半成品来说,这名字可真够残忍的。他们对我们承受的痛苦只字不提,也不暗示我们这些被抛弃的失败者存在的意义。太残忍了,这名字太残忍了!不过我原谅你,哦,艺术品!我永远都会原谅你!”
她开心地拍了拍我的头,但我立刻拍开了她的手。
“…… 你动了我家人的灵魂。” 我指责道。
“没错!” 她承认,“但为了你,哦,艺术品,我很乐意把它恢复原状!”
她凑近我的耳边,手掩住嘴,却用正常音量故作神秘地小声说:
“这会是我们的小秘密。” 她低语道,“云朵不必告诉天空!但为了你,这是我唯一会瞒着他的事。这件艺术品应该加入他,没错!”
“加入他,还是加入你?” 我哼了一声,“他难道不是你的傀儡吗?一个吸引注意力,好让人们忽略真正领袖的人?”
卡皮塔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她直直地看着我,表情极其严肃。
“不。” 她坚定而清晰地回答,“绝不是。斯凯是…… 他是……”
她含糊地挥舞着手臂,这一瞬间的清醒转瞬即逝。笑容立刻又回到了她脸上。
“…… 加入吧。” 她坚持道,语调又变成了欢快的吟唱,“城市的腐朽将被切除,生命将在那里生长。会有一个属于生命和艺术的地方,而你就是一件充满活力的艺术品。但首先!我划伤了你最喜欢的玩具,所以我得把它们修好!”
“我的家人不是玩具。” 我咆哮道。
“啊!” 她叫道,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家人!对!这就是我之前忘掉的那个词。有多少东西就这样轻易地从缝隙中溜走了,对吧?”
她拍了拍自己腹部灵魂所在的位置,中间那团紫色、具有生命魔法天赋的黏液像脓水一样从破碎的地方渗出来。
“不过,不管是不是玩具,我确实划伤了他们。就轻轻一划!我也做不了别的什么。只是灵魂上的一道小伤口。但纸割伤也很疼啊!如果运用得当,这可是件可怕的武器!来吧,来吧!我给你看看,你会明白的!”
她开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几乎是蹦蹦跳跳的。我皱着眉头,跟在她身后。我刚才差点搞砸了,不是吗?我挫败了这女孩用认知魔法的企图,却忘了担心她是否还有其他花招。
“我们这是去哪儿?” 我问。
“当然是赌场!” 卡皮塔欢呼道,“财富的巨大吞噬者!你想见你的塑能魔法师,他就在那儿!”
我皱起眉头。
“真的吗?他现在就在赌场?这么巧。那你是要治好他的赌瘾了?”
卡皮塔挑了挑眉看着我。
“你不是希望他恢复正常吗?”
“我…… 是啊?”
她摇了摇头。
“那个花花肠子对数字和概率的热爱可不是我赋予的,他想要挽回自己输光的东西的强烈欲望也不是我灌输的。不。我只是给了他和所有与斯凯作对的人一样的东西。”
“那是什么?” 我问。
她咧嘴一笑。
“恐惧。” 这位认知魔法师回答,“对不可避免的堕落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