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正闹得欢,佳儿风风火火地过来,手里跳绳还缠着耳机线,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经历过一场狂风暴雨,发丝间别着的发卡歪歪扭扭,正是上次比赛和孙其实一起去买的那个。
她瞪大眼睛,夸张地捂住嘴巴:“天呐!我是不是误入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
随后又捂着眼睛,手指却留着条缝偷看,眼睛瞪得溜圆,“这狗粮齁得我血糖都要飙升了!体能测试跑十圈,我都没这么喘不过气!我看以后训练完,我得随身带着胰岛素了!”
孙其实被说得手一抖,膝盖重重压在王好好腰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差点从瑜伽垫上弹起来,脑袋还不小心磕到旁边的哑铃。
“哐当” 一声巨响,在寂静的体能室里格外刺耳。
“你没事吧?” 孙其实有些慌乱地问,一边伸手揉了揉他被撞的地方,眼神里满是关切。
王厚普苦着脸,“你这是谋杀亲夫啊!我感觉我腰都要断了!” 说着还假装痛苦地呻吟了几声,表情扭曲,一脸痛苦不堪的模样。
孙其实将他拉起来,将他抡着转两圈,没什么事儿,放下心来,收拾东西和佳儿一起走。
王厚普看着不解风情的老婆亲亲密密地和闺蜜走到一起,都不回头看他一眼,在她们后面无奈摇头,真夫妻都快处成普通同事了,至从河北回来之后,对那种天伦之乐的亲密挺羡慕,回来之后不断找机会粘着“其实”,可惜“其实”毫无察觉,还得继续努力。
第二天训练之余,王厚普时不时过来和她说话,上厕所路过的频率都变高许多,吃饭休息的时候更是黏黏糊糊、寸步不离。
孙其实觉得王厚普这两天有些奇怪,问他干嘛他又说没事。
第三天午饭时,孙其实刚夹起一筷子酸辣土豆丝,便被对面灼灼的目光盯得发毛。
王厚普戳着碗里的青菜,蔫头耷脑的菜叶被他戳得千疮百孔,像极了被冰雹肆虐过的菜地,菜汁溅到餐盘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你干嘛?还吃不吃饭?这几天奇奇怪怪的,犯什么病?”
“你说像姐姐他们”, 他突然开口,筷子在米饭里笨拙地画出歪歪扭扭的心形,“下班能一起逛超市,周末带着孩子去游乐园,多好。”
说这话时,他眼神里满是羡慕,还轻轻叹了口气。
孙其实差点被呛到,猛咳着捶打胸口,脸涨得通红,眼泪都咳了出来:“人家结婚五年了!咱们每天从早六点训到晚十点,哪来的时间?”
“可除了训练也有其他时间啊,也可以像普通夫妻一样啊。” 王厚普把自己碗里的虾滑全挑出来,在孙其实碗里摆成笑脸,虾滑的汤汁滴在米饭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深色圆点。
“只有我们有时候回家时,一家人坐在一起,逗着小狗,才有那种温馨的感觉,但是和人家相比,还是差的很远。”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回忆起当时孙其实蹲在地上逗狗的模样。
“合着休假两天把你脑子休坏掉了?” 孙其实涨红着脸收拾餐盘,金属叉子和盘子碰撞出清脆声响,“我们的生活本来就不一样呀,人生经历和规划发展都不一样。”
她转身时,头发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弄得他鼻尖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们,孙其实有些不好意思,瞪了王厚普一眼,像是在怪他惹出这么多关注。
“少想那些有的没的,正常一点,在队里要注意影响。”
“以后再注意,这些天我就是想多多和你在一起。”
孙其实起身走了,王厚普紧紧跟在后面。
接下来几天,王厚普依然坚持他的黏糊策略,孙其实开启 “极限躲避” 模式。
每天晨练,她都故意把闹钟提前半小时,提前去训练馆,运动鞋在走廊里发出轻轻的 “啪嗒” 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等王厚普和大部队一起过来,只看到她的运动水壶孤零零地搁在球台下面,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午休时,她吃完饭赶紧跑回宿舍,把手机倒扣在《乒乓球战术解析》上,书页被翻得有些卷起,还夹着几张写满笔记的便签纸,笔记上的字迹有的工整,有的潦草,都是她在训练中的心得和疑问。
宿舍里静谧无声,只能听见偶尔的翻书声、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以及轻微的空调运转声,到时间后,生物钟准时提醒自己,该到睡觉的时间,她躺到床上,眼皮渐渐耷拉下来,很快入睡。
王厚普发消息石沉大海,对话框里自己的消息一条条排列着,显示已读的标识却始终没有出现。
打电话总被秒挂,听筒里传来 “嘟嘟” 的忙音,像是在无情嘲笑他,让他心里空落落的,像有个大洞怎么也填不满。
周五晚上,他抱着笔记本电脑守在孙其实房门口,像棵倔强的树,后背靠着冰凉的墙壁。
他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又看看房门,眼神里充满期待,还在心里默默祈祷孙其实能开门。
“我带了上次比赛的复盘视频,还有你爱吃的草莓大福。”
他隔着门发语音,声音里带着讨好,尾音都有些发颤,“我们探讨球技应该可以吧?我需要你~”
门内传来含混回应:“电影声音太大听不见!” 还故意把音量调高,恐怖片的尖叫吓得路过的队员一蹦三尺高,手里的水杯差点摔在地上,水洒了一地,队员一边收拾,一边嘟囔着:“这是谁啊,大晚上的吓死人了。”
仔细一看是王厚普,顿时知道怎么回事,笑着打了招呼就走了,想八卦但不敢。
王厚普气得拖鞋跟都快甩飞了,嘴里嘟囔:“等你看完,我非得把这电影盘全没收!” 说着还踢了旁边的垃圾桶,发出 “哐当” 一声,垃圾桶里的垃圾都跟着晃动起来,有个空瓶子还滚了出来,他也没心情去管。
几天下来,最好碰面的时候只有在吃饭的时候。
王厚普端着餐盘坐下时,孙其实正低头扒拉米饭,刘海长长了,垂下来遮住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偶尔随着眨眼轻轻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他默不作声把她爱吃的虾滑一个个捞过去,摆得整整齐齐,动作轻柔又专注,每夹一个,还会用筷子在汤汁里蘸一下,让虾滑裹满酱汁。
手机突然震动,弹出新消息:“明天早餐想吃什么?食堂新出了牛肉饼,我帮你占座?”
发完消息,他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孙其实,等着她的回复。
孙其实盯着屏幕憋笑,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半天,心里像是有只小鹿在乱撞,敲错了好几次按键,删掉重输,删掉重输。
最后回个 “都行”,发完赶紧锁屏,生怕被对面看穿自己上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