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着措辞,目光复杂地扫过她泛白的唇色,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我们......谈谈吧。"
……
叶澜坐在千寻疾对面,腹中诡异的绞痛让她指尖骤然攥紧扶手,却仍以指尖叩了叩椅柄:"为免老师说出让我不悦的话,先丑话说在前头——我绝不可能退位。"
她先发制人,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冷硬。
她死也要死在教皇位上。
果然,千寻疾的瞳孔微微收缩。
往事如潮水翻涌:他曾被囚禁在密室中,从最初的羞愤挣扎,到后来逐渐默许这个满是禁忌的关系。此刻对峙,与其说是气她的忤逆,不如说是恼自己的沉沦——
当老师的,怎会纵容徒弟将自己囚禁在金丝笼中?
当徒弟的,又怎敢用这样的眼神直视自己的师尊?
这种混杂着羞愤与心悸的情愫,让他喉间泛起苦涩。
他望着她泛白的唇色,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说:
算了……
千寻疾……
算了吧……
你毫无还手之力。
早在在人群中躲开她视线的那一瞬间,你就根本不想对她怎么样……
你爱她……
无力感与荒谬的自豪在胸腔里来回撕扯——他气她的跋扈,却又忍不住为她眼底的锋芒而心动。
这种矛盾如钝刀割肉,让他不得不别过脸去,避开她眼中明灭的光。
千寻疾指节抵着眉心沉默片刻,沉声道:"……那便好好坐着吧。"
不得不承认,即便以最严苛的标准审视,叶澜这段时间稳坐教皇之位的表现都无可挑剔——无论这位置是她巧取豪夺而来,还是命运推波助澜的结果。
他垂眸凝视着对方泛白的指节,思绪不由得飘向武魂殿的血色地砖。当年那个跪在他面前的少女,眼底燃着让他心悸的光;如今这双眼睛依旧亮如刃锋,却已能不动声色地碾碎政敌的喉骨。
至于比比东与流风......
成王败寇的铁血法则下,本就没有多余的叹息。
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向来更欣赏噬血的孤狼,而非待宰的羔羊。
听的这话,叶澜勾唇一笑,眼底闪过狡黠的光——她果然赌对了。
千寻疾是什么样的人,没人比她更清楚。或许当初她犯上时他恨得咬牙切齿,可当她展现出不逊于他的执政手腕,当他看着她在武魂殿议事殿中杀伐决断的模样,当他终于要心无旁骛冲击天使神传承......那些所谓的"忤逆",早已在利益权衡中悄然变质。
"还有件事——我要嫁给你……"她忽然前倾,指尖轻点桌面,"……或者……你嫁给我也行。"
千寻疾手猛地顿住,抬眼时正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这才惊觉她话里藏着更深的算计:借婚姻之名固权,将两人的利益彻底绑在同一条船上——好个一箭双雕。
她怎么就这么狠呢?
神圣的婚姻也能拿来算计。
哦对……这还不是第一次。
当初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可是和玉小奇演了一出……
千寻疾气笑了,“谁教你的……这么不尊重……”
叶澜却恍若未觉,"都是教皇嫁教皇,谁娶谁嫁......重要么?"她抬眼望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低笑出声,"更何况,你也很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