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深夜的书房里,烛火摇曳,她对着密探送来的情报反复推敲,终于在一份商铺交易记录中发现了端倪——城西绸缎庄三个月内竟购入了三百车桐油。
与此同时,雁门关外已是尸山血海。摄政王挥剑劈开一名敌将的头盔,溅起的血花染红了他的护目镜。北疆铁骑凭借着精良的战马和弯刀,将防线压得节节后退。就在战局胶着之时,西北方的天空突然腾起滚滚黑烟——东方婉儿带着百名死士,扮成商队混入敌军后方,一把火点燃了囤积粮草的山谷!
火光映红了摄政王的脸庞,他振臂高呼:"将士们,杀敌报国,就在此时!"随着一声令下,原本疲惫的士兵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敌阵。北疆主帅望着冲天火光,脸上血色尽失,慌乱中被摄政王一枪挑落马下。
捷报传回京城那日,东方婉儿正倚在窗边服药。药汁苦涩,却比不上她眼中的寒意。她望着天际南飞的大雁,轻声呢喃:"这场仗,不过是个开始。"而在千里之外,得胜归来的摄政王抚摸着染血的战刀,也在心中暗暗思忖:暗流涌动的朝堂,远比战场上的敌人更加凶险。
暮春的京城飘着柳絮,紫金殿的飞檐上垂落层层叠叠的宫灯,将庆功宴映照得恍若白昼。摄政王玄衣玉带立于丹墀之上,手中青玉酒盏折射出冷冽的光,他朗笑时眉间朱砂痣随动作轻颤,引得满朝文武如众星捧月般簇拥而上。觥筹交错间,赞誉声似春潮漫过雕梁画栋,“摄政王神机妙算”“此役定当载入史册”的谄媚之词,在鎏金蟠龙柱间来回激荡。
东方婉儿斜倚在西廊下的朱漆长椅上,素白衣襟沾着几缕未化的雪色,与周遭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她指尖摩挲着腰间玄铁令牌,那是先帝亲赐的虎符,此刻在烛火下泛着幽幽冷光。三日前,正是凭借这块令牌,她率领三千玄甲军突袭敌军粮草大营,在漫天烽火中扭转战局。可如今,战功赫赫的她却成了这场庆功宴上的局外人。
“陛下!臣有本奏!”一声突兀的高喊刺破喧闹。户部侍郎周显章抖着象牙笏板,从人群中踉跄而出,官服上的云雁补子随着他的动作剧烈起伏,“东方婉儿一介女流,竟僭越礼制执掌军权,此乃公然践踏祖宗法度!”
宴会厅瞬间陷入死寂,连廊下铜鹤香炉中升起的青烟都凝滞在空中。众人的目光如芒在背,东方婉儿却仿若未觉,慢条斯理地将茶盏搁在紫檀木几上,青瓷与木面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她起身时,广袖间暗藏的软剑擦过锦缎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墨色长发用一根素银簪子随意挽起,发尾几缕碎发垂在苍白的脸颊旁,更添几分冷艳。
“周大人可知,敌军破城那日,您府上的娇妾是如何哭喊着要逃去江南?”东方婉儿的声音清冷如冰,“当诸位大人在书房吟诗作对时,城外百姓正被敌军铁骑踏作肉泥。若死守‘女子不得干政’的死规矩,此刻这庆功宴,怕只能在敌军的帐篷里摆了!”她抬手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箭伤,“这是第七日突围时留下的,周大人若觉得不够,婉儿还有更多‘不合规矩’的伤痕可以展示。”
满座皆惊,周显章的脸涨得通红,却再找不出反驳之词。就在这时,摄政王踏着满地碎玉般的月光走来,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狼藉的果核,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声如洪钟:“东方将军临危受命,以奇计大破敌军,此等功绩,岂是一句‘不合规矩’便能抹杀?若因循守旧能保家国安宁,本王倒想问问,诸位平日里所读的圣贤书,都喂了朝堂外的野狗不成?”
这番话掷地有声,周显章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倒。随着摄政王落座,宴会厅的气氛才渐渐缓和,丝竹声重新响起,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东方婉儿望着杯中晃动的月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何尝不知,这场弹劾不过是试探的前哨,真正的风暴,恐怕还藏在更深的云翳之后。
夜已深沉,宫墙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东方婉儿独自走在回府的路上,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摄政王提着一盏宫灯追上来,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小心朝堂暗流,我会护你周全。”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