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滑开时,海腥味里突然混入一缕雪松香。众人警觉后退,却见走进来的青年左手托着盏鲛脂灯,灯火映出他束发的浪纹银冠和左眼嵌着的蜃龙逆鳞眼罩。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断潮剑的剑穗——七枚贝壳随步伐轻响,每枚都刻着不同的孩童笑脸。
"沧浪剑派第七代剑首,浪千叠。"青年在五步外站定,目光扫过阮小萌发青的指尖,"这位姑娘是不是碰过千龙灯?还吃了街上的吞潮糕?"
他突然剑指阮小萌眉心,江紫菱的玄霜剑立即横挡在前。剑锋相击的刹那,浪千叠剑穗上的贝壳突然发出孩童啼哭,一缕紫烟从阮小萌耳中飘出,被贝壳尽数吸入——那雾气里竟裹着半透明的小贝妖,正啃食着她的木灵生气。
"子母贝的追踪孢子。"浪千叠收剑入鞘,扔给阮小萌一枚海蓝色药丸,"用潮音草汁吞服,能暂时麻痹体内贝卵。想要彻底根治,需要用鲛皇泪珠吸出贝卵,而鲛皇泪珠据说在海皇殿秘境中。"
“海皇殿?”吴韵按下心中纳闷,贪狼剑突然抵住浪千叠咽喉:"少门主为何要帮我们?"
"因为你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浪千叠不慌不忙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贝壳状的烙印。那烙印里蜷缩着条紫色触须,正被逆鳞眼罩投射的青光镇压着蠕动。"我五岁就被种下龙神寄养契,是上任剑首斩断贝妖联系才活到现在。"
老陶突然用金属钩敲击地面:"少门主,给他们看"那个"。"
浪千叠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块冰晶。冰中封着半片贝壳,内侧清晰可见用血刻的"阿宝"二字——与农妇手中断裂的贝壳链完全吻合。
"今早捞到的第七个孩子。"他指尖轻抚冰面,贝壳突然发出微弱童声:"阿娘...贝扣好痛..."
阮小萌的藤蔓突然失控暴长,将密室墙壁抽出一道裂痕。透过裂缝可见外面海水已变成淡紫色,隐约有贝妖幼虫在游动。
"龙神节的糕点都掺了子母贝幼虫。"浪千叠剑锋轻转,贝妖在逆鳞青光中惨叫消散,"现在相信我不是潮音盟的走狗了?"他收起剑,锁骨下的贝壳烙印突然渗出紫血,又被逆鳞压回皮下。
老陶的金属钩"咔嗒"弹开暗格,取出个水晶瓶:"少门主每月朔日都要受贝妖反噬之苦,就为保住当年那些孩子的记忆......"
浪千叠接过药瓶的手在发抖。吴韵突然按住他手腕,贪狼剑的北斗纹路亮起:"你腕上这疤痕——是强行扯断贝壳链留下的?"
"五岁那年,我娘用洗衣槌砸碎了我的腕骨。"青年扯开衣领,露出脖颈处更狰狞的撕裂伤,"贝壳链的触须已经长进骨髓,是师尊剖开我的琵琶骨才......"他突然噤声,断潮剑指向密室顶部——几只透明贝妖正从木板缝隙钻入!
剑光闪过,贝妖碎壳簌簌掉落。浪千叠蘸着壳上黏液在桌面画出血祭阵简图:"潮音盟在子母贝里养了三百六十只贝妖王,对应千龙灯里的婴灵。"他点向涡旋海方向,"明日双月重叠时,他们会把孩子们运到废船"鲛人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