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夫人斜倚在雕花拔步床上,指尖拨弄着翡翠佛珠,目光落在窗外随风摇曳的西府海棠上。李若柳正用金剪修剪花枝,粉绸袖口滑落半截羊脂玉镯:"母亲,姐姐的岐黄阁如今日进斗金,连太医院都要仰她鼻息......"
"住口!"华夫人突然将佛珠甩在黄花梨桌上,玉坠子在《大月国志》扉页划出深痕,"你父亲前日还说,皇上要赐婚给她!"她猛地坐直身子,鬓间珠钗乱颤,"本宫绝不能让那个野种骑到咱们头上!"
李若柳眼中闪过狡黠:"女儿倒有个主意。"她凑近母亲耳畔,"城东刘员外的独子刘琦,人称"琉璃太岁"......"
三日后,侯府后花园张灯结彩。李若玥身着素纱襦裙立于廊下,看着华夫人精心布置的"赏花宴",檐角悬着的水晶铃铛叮咚作响,与远处岐黄阁飘来的药香格格不入。
"若玥来了?"华夫人款步而来,腰间金镶玉禁步撞出清脆声响,"快见见这位刘公子,可是本宫特意为你寻的佳婿。"
李若玥抬眼望去,见刘琦正斜倚在太湖石旁,腰间玉佩晃出淫秽春宫图。他猛地直起身子,酒气混着胭脂味扑面而来:"李姑娘,刘某可是仰慕你多时......"
"刘公子客气了。"李若玥后退半步,袖中银针已抵住掌心,"若玥一心扑在药铺,怕是要辜负夫人美意。"她忽然注意到刘琦指尖的灰指甲,"公子这手癣怕是有年头了?"
刘琦慌忙缩手:"你、你怎知......"
"令尊上个月让管家来买过土槿皮酊。"李若玥淡淡一笑,"听说公子流连烟花之地,染上这病......"
"住口!"华夫人突然拍案,震得茶盏翻倒,"本宫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猛地扯断佛珠,翡翠珠子滚落满地,"你父亲已答应这门亲事,三日后便下聘!"
李若玥指尖划过腰间太医院令牌,突然轻笑出声:"夫人可知刘公子为何至今未娶?"她从袖中取出张脉案,"太医院上个月给他诊脉,说是......"
"若玥!"李若柳突然扑过来,指甲直奔她面门,"你敢坏我好事!"李若玥侧身闪过,银针却在李若柳颈间划出红痕。少女尖叫着跌倒,发间金步摇摔得粉碎。
"反了天了!"华夫人抄起孔雀翎扇就要打人,却被院外传来的马蹄声打断。王喜公公身着四品太监服,捧着明黄圣旨踏入花园:"李若玥接旨——"
圣旨展开的刹那,华夫人的翡翠镯子"哐当"坠地。李若柳抢过一看,尖声叫道:"怎么会是赐婚给太医院张院判?"
李若玥跪地接旨时,瞥见王喜公公袖口绣着的金丝牡丹——正是她昨夜派人送去的谢礼。圣旨上的朱砂大印还沾着药香,显然是刚从太医院取出的。
"妹妹莫急。"李若玥起身整理衣襟,"姐姐这就带刘公子去太医院看病。"她忽然贴近华夫人耳畔,"母亲可知刘琦得的是什么病?是......"
华夫人脸色骤变,踉跄着扶住石桌:"不可能......本宫明明收了他五千两......"
李若玥轻笑转身,袖中滑落包药粉,正是能让男子绝育的"断子绝孙散"。她走出花园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与李若柳的哭骂,却见陆子轩牵着匹马候在街角,马鞍上挂着她的药囊。
"师姐,陈老爷子在城南准备了船。"少年压低声音,"王喜公公说......"
"不必了。"李若玥翻身上马,马鞭指向宫城方向,"我要去见皇上。"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你去把这个交给岐黄阁新来的小丫头,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