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又挽留了几句,看付宁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劝了。
对着自己媳妇歪了歪脑袋,看着她出去张罗了,他才跟付宁接着说话。
“安大人在部里还顺利吗?”
“他挺好的,他们家本来就在江南,族里人也多在那边做官,互相能帮衬,比他在北平单打独斗的时候强多了。”
付宁看了看小福,又把话题拽回来了,“小福现在这个样子,在乡下待着我不放心,但是我一时半刻的也不回北平,想着你这儿要是方便,就把他撂下。
他得看看大夫,吃点儿药,你们亲兄弟之间说话也方便。
等到明年再看看,他要是缓过来了想回赵家庄,就回去干活儿,要是看不得那伤心地,你看着在张家口给他安排安排吧。”
“行!”大福一口就答应了,自己的亲兄弟,这没什么可说的。
一会儿工夫饭就准备好了,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子,蒸丸子、扣肉、炖鸡、肘子……
全是硬菜啊。
付宁象征性的端了酒杯,苗诚没喝酒,大福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干,劝酒的话一套一套的,一看就是酒桌上的老手了。
“你现在不用出去了?就在这城里坐班了?”
“先生,咱是科长了,手底下好几个小队呢,轮不着出去风吹日晒了!”
大福得意的又干了一杯,“您看着,我再努力个五年,没准儿就是处长了!”
“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越往上越不是你能力强就行的,守住现在的盘子也不容易。”
付宁默默的吃菜,偶尔的喝酒,一顿饭净听着大福拍胸脯了。
等着酒足饭饱了,他就带着苗诚告辞了。
大福两口子一直把他们送到了胡同口,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回去。
苗诚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人都走远了,才在付宁耳朵边儿上嘟囔了一句,“年年去安大人家拜年,也不到咱们家看一眼。”
“上眼药儿呢?”付宁抬手搭在他肩膀上,人一放松就觉得这顿饭吃多了,人都懒洋洋的了。
“也不是。”苗诚看了付宁一眼,“就是觉得别扭,上次跟五爷过来,没说两句话,不觉得,今天怎么听着怎么别扭。”
“正常,人可不是一成不变的。”
付宁一边儿走一边儿开解他,苗诚跟大福在一块儿干了好几年的农活儿,那个时候他们的差距不太大。
但是大福出来这么多年了,接触的人、事、物都不一样,他自然也得顺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而且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更得在这些新东西里迅速的抓住有利于自己的点,发挥长处往上爬,变化就会更大。
“你跟苗义一直在一块儿,所以显不出变化,但是你现在跟三爷他们在一块儿,是不是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看着苗诚自己琢磨上了,付宁也回头看了一眼。
甭管当初是怎么深厚的情谊,多年不见,不再面对共同的生活环境,共同语言就会越来越少,关系也就慢慢淡了。
朋友如此,亲戚也一样。
心理上会有想要亲近的疏离感,但热热闹闹的忆往昔之后,就是让人有些尴尬的无话可说。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