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谢暄前来谒见太子，穿的是大雍的红色官服，给人以威严庄重之感，与周围的自然之景格格不入。

澄凉看着他，只觉有些陌生。

若是他知道李望宸要对付灵云观，依他的性子，只怕也不会给他们通风报信，只会抵死劝谏，不会选择背叛。

是啊，他到底是大雍的官员，天子的朝臣，红尘之人，如何并肩？

谢暄看着她沉默不语，因为自己的不坦诚，胸中多了几丝心虚。为了弥缝，他开口道：“太子殿下雷厉风行，他既已到了云州，还做到了这个地步，就绝不会放过不珛。我知你顾念同门之谊，想救他一命，只是他犯的可是通敌死罪，非你能过问。”

澄凉开口道：“当真是不珛吗？”

谢暄垂下目光，算是默认。

“为什么，怎么会……”澄凉喃喃道，既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向他问询。

谢暄郑重道：“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不珛是周国人，你们早就知道了吧。我知道你们无辜，可殿下若是追究起来，你们也难逃嫌疑。我如今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是殿下的表妹，他不会与你为难，可如今灵云观以你为首，你不得不多为你的同门们着想。”

澄凉道：“那你要我如何？”

谢暄道：“效忠殿下，效忠大雍，让他知道，你们和通敌之事毫无关系，一切都是不珛一人所为。”

澄凉：“你是要我讨好他？”

谢暄：“我都是为了你们好。”

澄凉直直盯着他，道：“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她这么多年来都不肯接受你，你终究和我们不是同路之人。”

说罢，澄凉转身离开，剩下谢暄独自留在原地。

谢暄目送她离去之后，他低下头，伸出右手，盯着自己的掌心，脑中浮现出华菁微笑的面孔，攥紧了掌心，“我都是为了你……”

汀兰陪着澄凉一起来的，她等在外头小土坡上，见澄凉过来，连忙迎上前去，道：“道长，怎么样？打听出什么来了没有，太子下一步要做什么？”

澄凉摇摇头，道：“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他岔开了。”

汀兰恼道：“这个谢大人，怎么这样！”

澄凉确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累了这么久，此刻只想回凤凰斗阙大睡一觉。

澄凉伸了个懒腰，道：“不必管他，他自有他的克星对付。”

汀兰恍然大悟，脸上也是促狭的笑，道：“也是。”

……

竹里馆内，李望宸正听着不文添油加醋，眉飞色舞的说着方才澄凉和谢暄“私会”的场景。

李望宸听得越多，他眉间的阴郁便越深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