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尘站在火中,看着四处逃乱的人们,这时候没有什么皇侯将相,不分贵贱,每一个人凭着求生的本能往前逃去,人性的悲哀毕露无疑。
一抹笑容情不自禁的浮上她的唇角。
她身体因为灼伤而泛起的疼痛痛入骨髓,她的眼睛里却满是恨意,唇边的笑容恣意而灿烂,她笑的得意,笑的放纵。
熊熊的烈火,夹杂着逃亡的嘶喊声,映衬这少女绝美的笑容。
这场景看起来,是这样的诡异。
一个小小的房间。
摆了两张小床。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自睡梦中惊醒。
她四周看望。
月光自窗边照射进来,映出屋子大致轮廓。
简陋的房间,一览无遗。
并不是睡梦之中的铺天盖地的大火。
她提起麻裤,露出一小截莹白如玉的小腿,完好如初。
少女拿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衣袖是麻布的,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有一点触痛感,并不是睡梦之中侵入骨髓的疼痛,她整个人沉浸在梦中,恍恍惚惚的。
梦里的场景是那样的真实,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哪一个才是梦中的她,可是这简陋的房间,和自己身上粗糙的衣服无一不在告诉她,那只是一个梦。
少女名叫琉璃。
是平北将军府的一个烧火丫头。
琉璃轻轻的起身,她打了一盆水洗脸。
在月光下,水中映出一张清丽可人的脸,带着一丝稚嫩,和梦里的少女一模一样。
琉璃跌坐在地上。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梦里的少女叫若尘,不叫琉璃,梦里的少女会说话,声音清澈动听。
琉璃却口不能言。
琉璃对着水盆扯出一个笑容。
这笑容温和,中规中矩,虽然也美,和梦里那个少女近乎妖冶的笑容孑然不同。
琉璃试着像梦里的少女一样运用体内的力量,却什么感觉也没有。
梦里的事情是这样的真实,琉璃从不做梦,可是梦里每一个人的脸,都是那样的清楚。
她想问,这个梦到底是对未来的预警,还是自己脑海里残存的过去的记忆。
可是琉璃却问不了。
她是一个哑女。
自记事以来,她可以听到别人说的话,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她即便能够说话,也是不能问的。
她只是一个烧火丫头。
她也想拥有梦里那样美的声音,那样毁天灭地的能力,可是她想起梦里女孩子的遭遇,便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已是极好。
自幼和府里负责做菜的张妈相依为命,每日里接触最多的都是厨房里的粗使婆子们。
厨房里像她这个年纪的丫头只有一个负责切菜的小英。
小英生的膀大腰粗,那也比她强。
因为口不能言,她每日里只是点头,摇头,不停的做事。
可是,现在她十分满足于这样平淡无奇的生活。
在灶台前按照张妈的吩咐添材火,减材火。
灶台烧火是最脏的活,她的脸上总是沾着灰尘,灰扑扑的。
只有在一天的活忙完之后,她才会回到自己与张妈的下人房,打来水洗去一身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