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力气是怎么回事儿？”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堂堂男子汉，正值壮年，有膀子力气不应该吗？”

两人都沉默了，蔡小妍脑海里浮现之前看到的画面，眼前这小子用把大斧子两三下就砍倒一棵树，那劈柴的样子就像切豆腐，然后一手一个抓着尸体的脚，直接能甩出去七八丈。这只是壮年男子的水平？把自己当傻子吗。然而，人家不愿说，自己硬逼着也问不出。

蔡小妍又开口了，“白天我那个样子…”神情有些扭捏。

“不是吧，又来。”郑世昌一脸诧异。

蔡小妍：“我不管，你得负责，再说，我们都有夫妻之实了。”

郑世昌一脸狐疑，“你什么意思？”

蔡小妍：“还能是什么意思，你，娶我～”后两个字声若蚊蝇，说完头也低下了，不知是火光的缘故还是羞涩，脸颊一片嫣红。

什么！太吓人了吧！火光跳跃，柴火噼啪响，场面有些尴尬。

郑世昌小指掏了掏耳朵支支吾吾，“之前挨了你一耳光，耳朵被打坏了，听不清了，你刚说什么？

“唔～老娘跟你拼了！你个混蛋，死变态，只敢调戏人家，不敢负责，我打死你！”人扑了上去又撕又打。

又开始了，郑世昌告饶无用，最后只得制住了这女人，抓住了她的手腕两个胳膊交叉在胸前，摁在地上。

女人挣脱不开，梗着脖子瞪着一双大眼说道：“有本事你杀了我，一旦放开我，老娘就杀了你。”

郑世昌玩味：“一口一个老娘，你有二十岁吗，这实在不像良家能说出来的话。突然让我娶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我是巴不得娶你，但你家里能同意？我散人一个，说好听点儿闲云野鹤，说难听点儿无业游民，怎么配你。好了，不闹了，今晚我们得防备被人偷袭，不是内讧的时候，等离开这里后，我给你个交代。”

有些事情还没搞明白，这女人不像自己了解的那么简单，就说今天这情况，就常人来说发生这么大的事儿还吃得下饭，还能扯到婚姻大事上……自己带她此行的目的算是适得其反。

小妍紧抿嘴唇，犹自气恼，但终于不再挣扎了。郑世昌松开了手，拉起了躺地的小妍。

男人又去翻弄那条鱼，蔡小妍整了整衣服淡淡道，“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郑世昌：我估计对方还会回来，他们人多势众，又是自己地盘，连偷袭我们的胆子都没有吗？等等吧，拿下他们就有了船，实在不行做个木筏一样能出去。

蔡小妍：“那我们自己做筏子吧，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阴森森的。”起风了，周围树影交错浮荡。

“别急，人不能白杀，还给他们收了尸，等他们付了钱咱就走。”

女人直翻白眼，“你这也叫收尸？典型的管杀不管埋，还管人要钱。”

……

都说同游能快速了解对方，这句话真的不假。以前只觉得此女子柔弱娇媚又懂得害羞，这世道也算罕见。这同游还没两天，彻底暴露了，性格泼辣还嘴贫，一言不合就动手，看到死人都不怕，还有心情要嫁人。这要娶回家，那画面不敢想，太可怕了。

郑世昌甩了甩头，想把这画面甩出脑海。

两人吃罢今天的第一顿饭，男人捡了根火柴走去尸堆前点燃了底下的木柴。

风来的突然又猛烈，不多久柴堆上滚滚青烟中冒出火苗，愈演愈烈，最终转化为熊熊烈火，湿木中的水分被燃尽，噼啪爆裂声不绝于耳，溅出层层火星，一条粗大烟柱倾斜着穿进夜空。

火焰燃起了数丈高，给房屋和周围的树木渡上了一层红色，相隔甚远也能感觉到层层热浪，夜风卷的火星子漫天飞舞。两人并肩坐在台阶上看着这一大团火焰。如果不是在烧尸体，场面还带点儿小浪漫。

女人渐渐地倚靠在了男人肩上…

十多里外的一座小丘上，以前的水匪二当家，现在的大当家周达迎风而立，盯着远处的一点儿火光儿，那是老巢的方向，距离这么远都能看见，得益于狂风吹走了泽地的雾气。

一名水匪走到他旁后也看了看那团火，说道：“舅舅，今晚回去杀他个回马枪，替弟兄们报仇。”

周达回头盯着他，拧着眉毛质问：“拿什么报仇，你见那个疯子是怎么杀人的吗？是用手，一掌一个，能把人打出去三丈远，比拍死一只苍蝇都简单…我们不能回去了。”

“那我们去哪？我们是匪，这就是我们的家啊！”大外甥有点儿激动。

“去投军，东军不是想招揽我们吗，正好趁这个机会，以后吃官粮，合法打劫。”

“舅舅，那官粮是好吃的吗，让我们卖命怎么办？再说我们把东军派来的人害成那样，人家能放过我们吗？再说，这疯子不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等他走了我们再回去不就行了。”

“这些年打劫的活儿做的太绝，要钱又要命，坏了道上规矩，这小子的底细我们不清楚，搞不好就是苦主派来寻仇的，就算没他，以后还有别人找来，是时候离开这里了。早就劝过大当家的，可惜顽固不化，舍不得他的破柱子。结果丢了命儿，我们不能重蹈覆辙。

东军那边会收我们的，这年头儿，打仗需要人，我们有人，不怕他不要。”

看了看不远处的其余水匪，又道：“把外围的弟兄们拢一拢，明儿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