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远和尚继续说话。

“成仙成佛最关键的是我。”

见陈安愣着，慎远和尚解释。

“这个我也叫我执，你说，成仙以后，我是什么？”

“还是之前的那个执着成仙的人吗？如果不是，那么成仙成佛后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成仙成佛的意义又在于什么？”

慎远和尚本是与杏儿论道，谈这个世界的玄妙。

现在他一连三问却转移了目标，询问起了陈安。

陈安回答：“成仙意义就是能够长生不死，法力无边。”

“那么，是谁在长生不死？法力无边？”

陈安怔了怔，回答：“我。”

慎远和尚继续问：“我是谁？”

陈安回答不上来了。

“小施主，这就是让我苦恼的问题了，我要搞明白它的玄妙。”

慎远和尚终于不问陈安了，他转头问杏儿。

“你是谁？”

有了之前的一番话，陈安并没有抢答，说杏儿是人，把他的答案强加于杏儿身上。

仔细一想，杏儿确实古怪，她由树妖和神猫孕育而来，而这种孕育还是在树妖肚子里完成的，她是一个搞不清楚缘由的存在。

“我是……”杏儿扭头看了陈安一眼。“我是人。”

“但你又与人大不同，我想，你应该也发现了这种大不同，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你留意的吗？”

杏儿沉默着在想这个问题。

陈安是旁观者，他更明白，这个大不同就是杏儿从出生到现在没有几天就会说话，之前表现的像个傻子，陈安还说了她很特别。

“你是一个近道的存在，所以能够马上成仙。”

“但是你选择了一条成人之路，做了人，就有了我，由我去成仙，是一条漫漫路。”

“仙和佛一样，最终都要经过我执这道坎儿。”

“成仙和成佛后，放得下我吗？如果我不是我了，那么我是什么？”

慎远和尚一连串的话，都是直直盯看着杏儿眼睛说的。

杏儿被他的话弄的有些尴尬了，她往陈安坐的地方靠了靠。

慎远和尚没有追问，笑着，也拿起了一块糕点吃起来。

“闲聊，闲聊。”慎远和尚说，“说是论道，谈这个世界的玄妙，无非是想要把话题的层次拔高，见笑，见笑。”

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陈安还想着去修仙，那么这个修仙，修的到底是什么？

身心。

这是陈安的答案。

他觉醒了金手指，有八条命，还有石猫功法。

想要拥有强悍的身心来匹配石猫功法，总之他修的是身体。

往更长远的地方去看，这身体修到最终也是个长生不死，肉身成圣。

就没有更加遥远的目标了吗？

更加遥远的目标，或许就是慎远和尚说的那个‘我执’了。

再远处，没有了我，是个不可思议的存在，需要在最终的地方去不断追寻才能找到答案。

糕点吃了，茶水也喝饱，慎远和尚就在一开始问了我是谁的问题后，就没有再问了。说着一些无聊的闲话，如天气不错，山里的景色也不错，入秋后叶子都红了，煞是好看，到时候可以一起来赏红叶。

陈安觉得无趣，还想着远离山中，与慎远说他们要走了，希望他把遮盖在天地间的吸星钵给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