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的转变让陈安有些不知所措，他刚刚组织的语言，并没有说出来。

脚下的妖物被陈安踩成了烂肉，空气中弥漫着稀薄的腥臭味儿。

或许是这股味道，让老郎中更加清醒了过来。

“贤侄，我要紧急去办一件事情，这里闹妖，你，快快离开这里吧。”

陈安再次发怔，想起了刚刚老郎中在东云斋堂拔剑的样子。

老郎中的眼睛此刻再次亮了。

“你是不是要去杀妖？”

老郎中已经向回走了，一边走一边说话。

“你有没有观察到刚刚你踩烂的小妖物古怪之处？”

陈安想了想，并没有觉察到有什么古怪。

“它的血量并不多，并且破烂的身子上也并非全是血肉，还有些烂肉的质地像植物，它是颗种子变化而来的。”

“种子？”

老郎中点点头：“树妖的种子，树妖在这些病人身上种下了它们，让人发疙瘩病，然后，孕育出了刚刚的小妖物。”

陈安一下子联想到了昨天去道观中的美艳妇人。

老郎中回到了东云斋堂，那把锋利的剑又拿在了他手中。

东云斋堂内还有些弟子，老郎中简单地与他们交代了什么。

那些弟子听完了老郎中的话，全都点了点头。

这让陈安看不懂了，他还以为老郎中会和弟子们生死离别，没想到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告了别。

老郎中连包袱都没有拿，背着剑走出了东云斋堂。

陈安跟随其后。

“老先生，老先生等等。”

陈安把他的疑惑说了，主要是昨天他的师傅也这个样子急匆匆出门，他想通过老郎中，把师傅这么去做的动机给搞明白。

“我交代他们的都是些琐事，比如说这疙瘩病，要是防范不了，就尽快离开吉祥镇。”

“为什么，为什么不说出你要去杀妖？”

老郎中显然没想到陈安会这么问，他停下了脚步，认真想了想，才回答。

“有朝一日，你要去赴死，你身边也有弟子，你会告诉他们什么事情？”

这句话反倒把陈安给问到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处境。

“你会让你身边的人，在你死前为你挂念吗？”

陈安一震，大概明白了师傅及老郎中这么去做的原因。

师傅也不想陈安为他牵挂。

陈安接着问：“难道你就不担忧赴死后他们的生活及安危吗？”

老郎中笑了笑，“担忧又有什么用呢？去了，活着回来，继续之前的生活没必要去担忧。死了，这种担忧也就完全没有意义。”

陈安完全懂了，这是老郎中对死亡的一种态度。

因为知道大概率会死，所以不需要把这个‘会死’的结论过早地告诉身边人，不让他们牵挂，才能坦荡荡前行。

陈安心里震荡的无以复加，他对死亡有了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触。

他觉得老郎中去杀妖是一种非常勇敢的表现。

这是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敢行为。

他的师傅应该是觉察到了有了妖，不想让陈安担忧，所以才隐瞒着去了黑风山吧。

老郎中并没有继续赶路，他看了看陈安。

“你要与我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