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还带着初春的寒意,发梢间飘散着办公室里的茉莉熏香,与别墅内的暖意交融在一起。
"今天董事会延长了两个小时。"
她压低声音对秦智飞说,目光却黏在怀中的婴孩身上,"子阳好像又重了些。"
秦智飞正要回应,厨房突然传来"砰"的一声脆响。
韩妈慌张的声音随即响起:"哎呀,砂锅盖子——"
"我去看看。"
白清雅不知何时已站在旋转楼梯中段,素白的手指搭在胡桃木扶手上。
她快步走向厨房,裙摆掠过波斯地毯时带起一阵淡雅的栀子香。
楚舒颜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将秦子阳往怀里拢了拢。
她注意到丈夫的目光追随着白清雅,直到厨房磨砂玻璃门将那道身影吞没。
"清雅最近气色不错。"
楚舒颜状似随意地说,指尖轻轻描摹着儿子耳廓的轮廓。
秦智飞收回视线,怀里的秦子玉正抓着他的领带往嘴里塞。"她这几天孕吐好些了。"
他边说边解救出丝绸领带,没看见妻子骤然收紧的手指。
厨房里,白清雅正蹲在地上帮李嫂捡拾碎瓷片。
砂锅里炖着的佛跳墙冒着醇厚的香气,几片金华火腿在琥珀色的汤中若隐若现。
"白小姐快别碰这些!"李嫂急得直搓围裙,"您这身子..."
"没关系。"
白清雅将最后一块瓷片放进垃圾桶,起身时眼前突然发黑。
她扶住大理石台面,余光瞥见窗外暮色中亮起的庭院灯,像一串坠落的星子。
客厅突然传来孩子的笑声。
秦智飞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同时逗笑了两个小家伙。
笑声清亮得如同水晶风铃,穿透层层空间扎进白清雅心底。
她无意识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指甲在真丝衣料上刮出细微的响动。
"开饭啦!"
韩妈洪亮的声音打破凝滞的空气。
她端着青花瓷汤碗走出来,碗中雪白的鲫鱼汤飘着碧绿的葱花。
长餐桌上很快摆满佳肴:翡翠虾仁在水晶盏里莹润透亮,文火慢炖的东坡肉泛着玛瑙般的光泽,当季的芦笋尖整齐码在冰裂纹瓷盘中。
主座后方,明代风格的紫檀木屏风上,百子图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包浆。
楚舒颜自然地坐在秦智飞右侧,将儿童餐椅安置在自己身边。
白清雅站在餐桌另一端,面前摆着单独准备的孕妇营养餐——红枣山药粥配清蒸银鳕鱼,是韩妈特意按中医食谱准备的。
"清雅,"秦智飞突然起身,拉开自己左侧的椅子,"坐这里。"
空气瞬间凝固。
楚舒颜正在给秦子玉系围巾的手指顿了顿,丝绸系带在灯光下泛着冷蓝的光。
白清雅看见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枚十克拉的粉钻在吊灯照射下折射出无数细小的光斑。
"我坐这边就好。"
白清雅走向最远的座位,椅背上的苏绣缠枝莲纹在她身后妖娆绽放。
康叔此时抱着两瓶红酒进来:"秦少,您存的82年拉菲..."
"今天不喝酒。"
秦智飞打断他,目光扫过白清雅面前的药膳,"换鲜榨石榴汁吧。"
楚舒颜突然轻笑出声:"我记得智飞最爱配着红酒吃韩妈做的醉蟹。"
她夹起一块蟹膏放在丈夫碟中,琥珀色的膏体颤巍巍的,像凝固的月光。
白清雅低头搅动粥碗,瓷勺碰着碗壁发出规律的轻响。
她数到第七下时,秦子阳突然朝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嘴里含糊地喊着"姨...姨..."
"子阳会叫人了?"
白清雅惊喜地抬头,撞上楚舒颜骤然冷却的眼神。
"这孩子见谁都这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