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为何新婚的女子头上都要蒙着红绢,只觉得,这一路什么都看不清,走得实是不便。
到了厅中,行了礼之后又被他领到了房中,他挑开了那层红绢,我才终是能看清周遭的一切。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六皇子,只觉得心跳得很快,几乎要让我失去了我努力维持的平静之色。
他只拿那一双一瞬不瞬的眸子看着我,我却不知他心中所想,这让我更是紧张,我终是没有忍住垂下头去,躲开他的视线。
却听他道:“桐儿,你身上所穿的,是我的披风。”
闻言,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并非刻意为之,可如今这般情形,却实在让我百口莫辩,如此,也就只好不要多言,故而我沉默。
又听他道:“你发上戴的,是我赠你的凝香玉簪。”
我面上热度更加一分,但仍是不语,我甚至有些想逃开眼前这个处境。
若是没有今日早些时候的“不知为何”、“没有原因”,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的羞窘难堪。
还没等我缓过来一点,他又开口道:“你此时还穿着我送去的婚服,果然,只有你能配得上这件婚服。”
我终是受不住他这般一次次说明,只得开口道:“殿下……”
刚一出声,便感觉到手上传来的他的力道,我一个不察,已经落入他怀中,刚想挣脱,我突然想起来,他这么做没人能说他不是,因为方才拜堂礼早已行过,而我如今身上也确实全是他的物什,就连我自己,也并不是我自己的,而是他的。
我,苏锦桐,不再是丞相府的一个身份特殊的下人,也不是丞相府假冒一般的嫡出二小姐,我已经嫁为人妻,如今是六皇子妃。
于是我认清自己的身份以后,就不再试图挣扎了,我安静地由他抱在怀中,却听他在我耳边道:“不要再叫我殿下,桐儿,唤我韶光。”他所言,如那日在丞相府门外一般。
只是此时,我无法再闭口不言,我只是有些僵硬和试探地道:“……韶光。”
然后我能感受到他的双臂更用力地箍住了我,几乎让我有些难受,可我没有打断他,也没有出声,直到耳边再次传来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的声音带着一丝痛楚之意道:“……兮若。”
我知道,他心中是思及了那个故人,他与我说过的忘记了一切的、与我长得一般无二的故人,他是把我当做了她吗?
兮若,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