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善堂在城郊，是个偏僻又无趣的地方，周围连农户都没有几家。

当今太后善妒，幼帝登基之后，她以替先帝祈福为名，把多得盛宠的几个妃嫔都打发到了积善堂。

积善堂里孤苦无依，只有青灯古佛为伴。

坊间传言，那地方夜里常常传来女人的哭声。

一个女人若是主动去了那里，只怕是觉得生活已没有什么趣味了。

杨明坐在马上，丹田传来阵阵绞痛。

“这蛊毒真是霸道。”他想着，“我只不过骑了会儿马，就如此难受，难道连动都不许我动了么？”

他寻思着找个地方歇歇脚。

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眼望去，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他硬着头皮又赶了几里路。

远处飘来一阵哀乐之声。

这哀乐与寻常的丧葬曲不同，有些诡异，倒像是招魂曲。

这声音悲悲切切，如泣如诉，其间还夹杂着些哭声，听得杨明毛骨悚然。

“不过是死了个人罢了。”他宽慰自己道，“不必多想。”

渐渐地，远处逐渐出现一伙披麻戴孝的人。

这伙人有老有小，抬着棺材朝前走来。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杨明感到身上传来一阵寒意。

就好像什么人紧紧地盯着他一般。

他打了个冷战。

他的直觉告诉他，此事有些蹊跷。

杨明勒转马头，赶了过去。

还未等他问话，队伍里一个老人便先开口了：“王爷今日不应当前来。”

老人定定地看着他，仿佛一点也不怕他一样。

杨明感到身上又传来一阵寒意。

他现在确定，刚刚盯着他看的，也是这个老人。

不知为什么，看着老人的眼睛，他觉得这人莫名地熟悉。

“老爷子是在哪里见过我么？”杨明问道。

老人沉思半晌，缓缓道：“我在陈娘娘宫里当差时，是见过你的。”

“我那时还年幼，如今我容貌大变，你又是如何认出我的？”杨明疑道。

老人笑了一声：“我记得王爷，王爷却不记得我。你府上用的新鲜瓜果，可都是我带人送去的，前些日子，我刚和王爷在府上打过照面。”

他二人说话间，奏哀乐的人竟停止了动作。

一时间，这旷野上只有杨明和老人的说话声在回荡。

老人突然对着奏乐人发起怒来，踹了他一脚。

“奏乐！”老人吼道，“误了娘娘回魂的时辰，要你们的狗命！”

“回魂？”杨明心下大骇，“难道这是什么民俗么？”

老人回头看看杨明，问道：“王爷这是要去积善堂吗？”

这老人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

杨明没有回答他这一问，却反问道：“你们送的是哪位娘娘？”

“正是陈娘娘。”老人说，“先帝的陈贵人。”

杨明想起，陈贵人正是被太后赶出宫的几个妃嫔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