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烂柯山地界,往前是寻踪山,往后是还有个狐儿关,狐儿关内有个狐儿庄,过了狐儿庄才才是呼啸关。
宁采臣打算一路至呼啸关外看看,去游历个两三月再回来。
到时候这魔女估计早便走了,他又可无忧亦,免得她赖着不走,使劲折磨自己。
又想着,师傅不是与吴栾平交恶么?怎么放他们进山,恐怕贺竹芷怡的爷爷不简单,再怎么说也得是个太守,只得捏着鼻子放他们进来,还让痛让其女殴打他的徒弟。
罢了,这也像师傅会做的事情。
只希望师兄无恙矣。
天元峰上。
贺竹山倾与陈长生手谈已有数日,棋局堪堪过半,白子已然溃不成军。
烂柯山除两位开派老祖是名副其实的国手之外,其余山主的棋技都是名副其实的“伸一只手”。
都是臭棋篓子。
李长生棋技要好一些,但也是半桶水,晃来晃去也晃不出水花,这会表情虽然淡然,但其实已经老眼昏花了。
贺竹山倾再次搁落一子,已有屠大龙之势,这位在朝多年的老巡抚棋段有九品,执黑可当半步国手,落子如羚羊挂角,收官则是一绝。
搁落一子后,贺竹山倾淡淡道:“四年时间,圣上四次下旨让你入京,你都拒之,你可知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京城樊笼尔,老夫不愿往。”李长生随意搁落一子,没了手谈的心思。
“那便把烂柯山地界挪出来。”
吴栾平神色一凛,身子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这句话说完,棋局上的肃杀之意更显,已经弥漫于天地之中。
山风烈烈。
贺竹山倾说完,再一落子,棋局势成!黑子已然于不败之地!
陈长生投下一子,淡淡道:“师弟,送客。”
“你莫不是以为我怕了这烂柯山不成?”
贺竹山倾抬起头来,眼神中杀意尽显。
有一剑“砰”一下搁置在棋盘上,棋子立马便被打乱搅散,杀意也被搅乱,崔知客在一旁淡笑道:“我与师兄寿元将尽,何必再去京城。老皇帝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了吗?”
“六年前,呼啸关外,大昭大败,老皇帝对各地宗门下诏令,死守呼啸关。烂柯山全部弟子一共六十三人,皆死于呼啸关外。巡抚大人,你可曾听过有一人死前说过一句怨言否!?”
贺竹山倾沉默下来,随即摇头道:“我虽知烂柯山忠烈无双,但这次不一样。”
“圣上继位以来,约摸已过了三甲子了。”
崔知客神色有些动容。
甲子三迁,一国浮沉。
继承那一方刻着「受命于天」玉玺的君王,承载庞博「天命」的同时,也会让长生桥断去。
一国之运,加于一人之身,寿不过三甲子,不论资质,只论血脉,修为可直入天人。
这是受命于天的代价。
贺竹山倾捻着棋子,没有再下,“你的时间,或许只有五年,或者更短。要么去呼啸关外,要么去京城。”
“倘若我不呢?”
李长生执白子猛然敲下,置地有声,天地变幻,狂风卷残着残云,二人身形刹那间消失不见,吴栾平脸上巨变,拔腿便要跑,心中惊道:“反……反了……烂柯山他娘的反了!休矣!我将命陨此地!”
心中悔恨万分,早知便不与巡抚来此了!
与此同时。
贺竹山倾与李长生已走入烂柯棋局之中,高坐于云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