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公见管仲的安排稳妥,便道:“还是仲父处事周全,就按仲父所言办理吧!”管仲听了,急忙传令不提。
却说遂君得到因氏、颌氏、工娄氏三家联合起事的消息,非常兴奋。他逃亡在鲁,虽然受到鲁国礼遇,但终究不如在自己国土上称孤道寡更为自在。他立即拜见鲁庄公,请求派兵助他返遂复国。鲁庄公听了,却不敢答应,如今齐国为中原霸主,深得诸侯拥戴,势头正如日中天,柯之会又返还鲁国侵地,主动交好鲁国,如若贸然行事,公然得罪齐国,必定招来诸侯征伐,到那时,不仅返还的鲁地将再次失去,而且将有更多更大的损失。鲁庄公只好婉言相拒。遂君还想争取,絮叨不已,鲁庄公被纠缠得不耐烦,脱口叹道:“贤君有所不知,不是寡人不肯相助,只是力不从心矣。贤君难道忘了齐国公子纠是如何死于鲁了?”遂君听了,不敢再多说,怏怏告退。
不日,高子传回消息,说边境上鲁军并不见动静,只有遂国君臣数百人在边境盘桓数日,终究不敢入齐,现已撤去。因氏、颌氏、工娄氏不见遂君动静,知道复国无望,不等齐兵来讨,早已举家逃往鲁国去了。
易牙回宫,依然掌管公室的膳食,负责桓公的饮食起居,照常跟随在齐桓公左右。
一日,管仲陪同齐桓公视察公室的养马场。齐桓公爱马,走在一排排的马厩之间,看着一匹匹高头大马,低头咀嚼草料,偶然仰头,把长鬃一甩,打一个响鼻,心里就有止不住的兴奋,就会产生纵马奔驰疆场的冲动。他在一匹枣红色的马前站下,这马长得特别高大,浑身没有一点杂色,只有脑门上有巴掌大的一团白色,显得特别精神。齐桓公伸手轻轻拍拍它的鼻子,它却像认得齐桓公似的,嗅一下齐桓公的手,晃晃身子,显得很是亲热。
卫公子开方凑过来,嘻嘻笑着说:“真是一匹好马!真想套上车,再陪君上纵马奔驰一番。”他上次伤得不轻,整整在床上躺了百天,近日方才出门行走,齐桓公依旧让他掌管侍卫车马事宜。
“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齐桓公指着卫公子开方笑骂道。管仲在一旁似笑非笑,并不说话。易牙本来也想说什么,看管仲一脸严肃,张张嘴又咽了回去,只是躲在一旁讪讪地笑,两个眼珠子一个劲地滴溜溜地转。他本来就对管仲有点发怵,这次在遂地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更觉得心里有愧,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管仲,做事变得谨慎,性子收敛了不少。
齐桓公悄声对管仲道:“仲父威严,看把易牙吓得,连话都不敢随便说了。”
管仲笑笑,并不接话,却指着马栈道:“君上可知道这缚马栈的要领吗?”他见齐桓公不解其意,便继续说道:“臣早年曾经做过圉人,常缚马栈。缚马栈的关键在于选取第一根木头。如果第一根木头是直的,后边所用的木头必定都直,但如果第一根是弯的,那么后边的肯定都是弯的……”
齐桓公驻足,悄声对管仲说道:“仲父是教寡人善择左右亲近之人。仲父用心良苦,寡人已知矣。寡人再不使易牙参政,可乎?”
管仲看齐桓公一脸真诚,不便再提,只得说道:“如此,齐国之福也。”管仲知道齐桓公绝顶聪明,什么事情一点即通,只是太重情意,太轻信他人,这既是他为人的长处,却也是短处,日后或被身边小人蒙蔽,也未可知。
此时,有人来报:天子驾崩,太子阆即位。齐桓公听了,立即委派上卿国子到京城赴葬,并祝贺太子阆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