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散野不满地问道。
“在与伊森的意识汇合之后,主线剧情就会强制性跟着他发展了。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他本人想要去看黄金树,那么这个场景是不太可能凭我们的探索加载出来的......”
“为什么啊!”散野再一次不甘心地抱怨道。
“因为你们的个人活动过于自由的话,有些薄弱的梦境无法承载多个认知清醒、行动跳脱的意识体,容易造成梦境主人苏醒。”
散野顿感失落。同时,他还心生些许疑惑。
渡鸦没有选择心灵沟通,而是当着伊森的面,光明正大地进行讲解,丝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
“你在干什么,大声密谋嘛?”散野内心问道。
“只有觉醒者和梦魇才能看见眷属的存在。另外,你们的存在对于梦境主人来说,也被合理化了。他会自然而然把你们视作他认识的对象,或者是符合梦境世界观的人物。”
“嚯,那岂不真和游戏一样了。”
“比如现在的伊森,应该是把你和筱雨炽当作了旅行者......哦对,毕竟是在梦里,所以你的举动适当不合常理一点,也没关系。”
渡鸦话音刚落,散野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绝对防御没有挡下这一击,说明他本人没有攻击自己的意图。但这一举措无疑是把一旁的白姐和筱雨炽给看懵逼了......
反倒是伊森那老头在旁边点了点头解说道:“果然是真实的吧?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散野对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表示欣慰......
三人(当然,伊森看不到白姐)就这样悠闲地在巨树下喝着茶水,伊森则在一旁默默作画,心无旁骛。
过了一会儿,筱雨炽走过去,拍了拍伊森的肩膀。后者身躯猛然一抖,随后又恢复常态,回过头满面慈祥地看着筱雨炽。
“怎么了,我亲爱的朋友?”
“你画的真好看!”
“这个地方太美了,我不容许自己把它画的很差劲。”
筱雨炽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伊森对于这个地方除了一般人会产生的震撼和一个画家应有的使命感,还怀有某种情怀。
某种埋藏于生命深处,刻骨铭心的情怀......
她直接大胆发问:“你一个人来的这里吗?”
伊森闻言神色大变。他的眉毛疾速皱起、紧绷,两颗眼珠竭力盯着草坪。嘴巴反复张开,又闭合,最后保持为一个半张口的样子。
不远处有只梅花鹿踏着欢快的步伐路过此处。
在饮水完毕后,它将脑袋机敏地抬起来,一动不动。静静打量着此刻正费力于从遗忘的记忆里找回重要之物的伊森。
他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狰狞,时而懊恼......慈祥的神色已经消失太久了。
他的牙齿配合空气发出微微的“嘶嘶”声——一个本该被脱口而出的名字,现在却迟迟说不出来。
梅花鹿失去耐心,走了......伊森的表情终于松和下来。
“啊……我想起来了。”他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我们结婚没几年,薇薇安就生病了......再也没好起来。”
说到这里伊森长长叹了口气,似乎是不打算接着上文再继续说下去。
“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师,除了作画,我没法为她做到任何其他事......你们瞧,现在这个美妙的地方,就是我送出的最后一幅画。”
伊森垂下头,呆呆地盯着地上的小花小草,黯然神伤。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又缓缓开口:“最后的时刻,我其实没有在她身边。我在病房外面,没有胆量进去。她一定是知道我在门外的,所以临终前才一直说着话......”
“不过我只看到她断断续续张口的样子,她说了什么,我没听到……我知道后悔是最没有意义的,可是......该死,我真想知道她最后说了什么。”
伊森充满悔恨的话音断断续续,毕竟那段记忆已经离他太远太远。
“想不想再见到她?”筱雨炽突然开口。
“薇薇安已经不在啦。”
“但是在这个梦一般地方,一切皆有可能不是么?”筱雨炽将头微微倾斜,作出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过于热切地追问道。
散野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伊森则像是被点醒了一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但光芒只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又消逝如烟,黯淡下来。
“如果是在梦里,或许还真有机会。”伊森喃喃自语。
筱雨炽一听这话就乐了,笑出声来,像个居心叵测的女巫。
“你就当是在梦里吧。”说完,她跑去伊森背后,用双手将他的眼睛蒙住。
然后通过感受对方眼球连同眼皮在自己掌心的活动,判断其情绪变化......
好一会儿,伊森困惑不解。直到筱雨炽将他的脑袋缓缓转到另一个方向,然后停下。
她感受到伊森的眼睛开始频繁眨起。
直觉告诉筱雨炽,此刻伊森的情绪里饱含期待、惊异。
于是,她自信十足地将手掌缓缓放下......
“噢!我的上帝啊,噢!”伊森掩面惊呼。
散野闻声扭过头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色长裙,外相素丽的女人,正一步一步朝伊森走来。
“噢!我的上帝啊。”他也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