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只是联想。”戈恩斯说。
一串梦话代表不了什么,他执行任务的时候也经常会遇到睡梦中的对象,他们也会说梦话,有的人在念叨自己情妇的名字,有的人人则是在毫无意义地呻吟,像姜铃这样能清晰说出些什么的情况是很少见的。
这说明这串数字已经深深刻入到了她的脑海里。
“那还有什么样的数字是和它有关?”戈恩斯想不明白。
“再前面的数字像是什么你知道吗?是时间!年月日……听!”他忽然又止住了话匣子,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抽风机的动静。
“12…24……”
“听到了吗?”戈恩斯问,“12月24日,平安夜那一天,斩切恶魔出现的那天。”
过于详细的时间点戈恩斯已经忘记了,或许说根本没有人记得,哪怕是曾经的新闻或事件记录里也只记载了斩切恶魔在12月24日现身于银枫。
网上有很多人说它在那天出现的意义就是打破‘平安’的象征,也有人是说斩切恶魔实际上出现的时间不是平安夜,而是平安夜与圣诞节交接的那一刻。
也就是凌晨0时0分0秒,这是一个无法被定义属于过去还是现在的时间点,毕竟恶魔就是这么一种混沌的生物,0:0:0这个时间代表它不仅破坏了平安,也夺走了原本属于‘耶稣’降生的日子。
但这类言论大多都带有强烈的宗教色彩,戈恩斯并没有怎么细看过。
“0,0,0……”
在24之后紧接着的是三个零,戈恩斯的呼吸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他也知道自己仅凭姜铃嘴里的一串数字都联想出这么多事很荒唐的,就像火鸡与农场主里的火鸡科学家一样离谱,他无非是在用自己的思维去代入并没有具体意义的事物。
可没有原因的,好像是大脑在这一刻入魔一般出现各种各样的画面,将姜铃所说的话语全部套入了进去。
命运……
戈恩斯想起夏晚生曾经在A156号列车上和他说过的话,可能这就是命运。
“听到了吗?”戈恩斯小心地说,生怕打扰了姜铃的梦呓。
【0,0,0】——0时0分0秒
“这说明她对那次的事件记忆深刻。”夏晚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戈恩斯先生你是什么想法呢?”
“……我不知道。”戈恩斯说。
他看着不断在念着一串数字的姜铃,好像她是一个只会报时的机器人。
姜铃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他从没想过,就像他已经和夏晚生成为了浮士德与墨菲斯托的关系,可他也没想过了解夏晚生的过往。
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冷血的可怕,在理解姜铃口中数字的含义时,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这个年轻的姑娘和自己遭遇了一样惨痛的过去,而是觉得在她身上藏有什么秘密。
那秘密也许和斩切恶魔现身时的具体情况有关。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戈恩斯用力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里面的杂念也清除出去。
“你侄女怎么样了?”夏晚生问。
“……很好。”戈恩斯瞳孔收缩了一下,平淡地回答道,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机收了起来,对姜铃说了句抱歉后,又看向夏晚生。
“别告诉她,我欠你个人情。”
“欠什么人情?咱俩谁跟谁啊?”夏晚生起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在平板上下单了醒酒汤。
“你刚才去做什么了?”戈恩斯问。
“和樱花馆的人聊了聊,晚上见面。”
“你找到幕后的人了?”戈恩斯有些诧异,“是谁?”
“花魁小姐。”
戈恩斯愣住了,他在记忆里尽力搜寻了和樱花馆花魁有关的信息……多半还是从姜铃那儿听来的。
“弥象太夫?遗骸在她手上?”
“多半是,但我感觉她只是一个傀儡,戈恩斯先生,或许你忘记了,但我还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你拿到遗骸的时候,足足盯着它看了有三四分钟,那可是在生死之战的时候。”夏晚生说。
“遗骸的价值对人类来说是难以估量的,像我们这样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一部分遗骸,除了运气好之外没有别的解释,一般的蜕凡者遇到那样状态的茨诺尼亚只有死路一条,遗骸说是神之造物也不为过,它凝聚了恶魔的力量……所以强大无比,也美丽无比。”
“她美丽倒是够了,这不是我在吹捧,你一生中不论见过多少事物都无法和她相比,但强大不够,她和茨诺尼亚一样只是个……嗯,该怎么说呢?”
夏晚生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后给出一个答案:“分身。”
“分身?”
“是的,应该是有人刻意将遗骸分开了,目的是为了减少能量的波动,能做到这种事的人不多。”
“你和她谈了些什么?”戈恩斯问。
对方会这样将夏晚生请过去,说是没有所图连鬼都不信。
“她让我们把茨诺尼亚的遗体还回去,报酬就是告诉我们遗骸的来源。”
“茨诺尼亚的遗体在我们这儿?”
“嗯,我给带回来了,在我房间的冰箱里。”夏晚生比划了一个将大象塞进冰箱里的动作。
“参与的人除了她还有谁?”戈恩斯又问。
他心底已经开始盘算要如何解决掉弥象太夫了。
夏晚生会和对方交谈这点他倒是没多少怨言,毕竟交换情报是敌人间也会做的事,无非就是为了利益。
现在他们两方可以说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也可以说是互相拿枪顶在对方额头上的两个人,只要一方起了歹念,那么下场就是同归于尽。
可戈恩斯不放心,这世界上的疯子不在少数,以性命来做威胁对一些人是不起作用的,能让他们守住秘密的方法只有一个。
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