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当年，竟然为她做过这种事。

不过吴道玄的话确实提醒了莫念慈。

为什么林玄不直接通过她来联系吴道玄呢？

稍一思考，她就明白了这个问题。

当初的自己，在画道上是那般不自信，那般敏感多疑。

每次林玄在旁边，好声好语指点她画技的不足时。

她都会激烈反驳，说他一个山里捡来的野孩子，懂些什么。

而且她们几个师姐妹，心里从来都没把林玄当回事。

所以就算林玄当时直接问了，她也绝对不可能告诉他。

甚至很有可能，还会居高临下地嘲笑他。

说自己的老师，可不是你能接触的人。

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

想到这。

莫念慈心中忽然涌现出一丝愧疚。

是啊。

不管来历如何，林玄从小就和她是同一峰的师兄妹。

师尊闭关渡劫前，也教导过她们几个人要像家人一样。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互帮互助。

而且，林玄的画道天赋，要比自己好上不知多少。

可只有她有幸被画君亲自教导，他却是什么都没有。

每次要他作画时，都得借用她的画纸画笔。

莫念慈在想。

如果当年她能真正将林玄当成自己的家人。

从心底里接纳他，帮助他，或是把他引荐给吴道玄。

那么现在的林玄，是不是也能和她一样。

在画道一途上发光发亮，享受他人的掌声和赞美呢？

想着想着，莫念慈又想起来更多的事。

她想起来了。

当年，确实如吴道玄所言。

在那场画道盛会举行前的两个月，林玄消失了一段时间。

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就在他失踪前，她在画画时，无意给他讲到这场盛会的事。

还表露了自己有多想上台，和吴道玄一起在一众画师面前作画。

可是却知道，自己一定没有这个机会。

言语中，表情里，尽是遗憾与失望。

这一切，都被林玄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联系起来了。

全都联系起来了。

莫念慈现在才知道。

原来，林玄消失的那段时间，是独自一个人去了画宗找吴道玄。

或许现在感觉起来，觉得这并没有什么。

毕竟青云宗与画宗不过万里之遥。

乘坐玄舟过去，不会花多少时间。

可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没有玄舟可乘，说不定连一头赶路的玄兽都没有。

独自一个人跋山涉水，走了那么远，走到画宗。

可以想象，路途中到底受了多少苦。

所以回来时，衣服才会像那样脏兮兮，破破烂烂的。

身上，还有不少触目惊心的伤口。

可她，却是连问都不问他去哪。

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就和其他几个师姐一样，对回来的他破口大骂。

骂他连说都不说一声，就离开宗门，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害她们担惊受怕，嫌弃他丢了青云宗的脸面。

怒斥他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当青云宗的圣子。

可事实上呢？

如果不是因为有事要找林玄，她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早就不见了。

发现他不见后，一个个也是也连找都懒得去找。

就当成是少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只要一想到以前对林玄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莫念慈就感觉心中隐隐有些作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