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吾说：“看在那几集海绵宝宝确实不错的份上，仁至义尽了。”

此地万物都化作黑暗，然后被一片白茫茫的光代替。

李吾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不存在的手表：“喔，到了喝下午茶的时间……”

一只手拍在李吾肩膀上。

李吾浑身一凛，扭头看去，只见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一脸冷笑看着自己。

“我才出差几天，你就在我的梦界乱搞是吧？”

李吾笑：“怎么能说的乱搞这么难听呢？大家同事一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过去了？你说是吧？”

“你特么……”

他揪住了李吾的衣领子，李吾吓一跳。

男人压低声音说：“……每次都要我在管理局那边给你擦屁股，不是我不帮你，迟早会被发现。”

李吾把手一摊：“要生活的咯。”

男人放开他，李吾用右手手背拍左手手心，一项一项地说着生活的不容易。

“要吃饭的嘛！”

李吾一边摇头一边往背对男人的方向离开。

他回头又说：“有房贷的咯。”

走了几步又回头：“还有车贷咯。”

“没有女朋友咯。”

“你看看咯。”

李吾重重地叹息：

“要生活的嘛。”

男人的脸颊抽搐了一下。

……

距离地球三万多千米的高空，不，这里已经无法称之为高空了，尽管还在地球引力的范围，但是你回头看看。

广袤、黑暗、冰冷死寂，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之下，完全无氧的真空，人将短时间窒息而死，而后冻僵，在太空飘荡数以百万年之久。

无人知晓，甚至没有墓碑记录。

亿亿生灵抬头仰望璀璨神秘的星空，感叹惊艳的同时，是否有人会知道有一具尸体正在低头绝望地俯瞰这片他曾经生活过的大地？

“砰”

一声细小的爆炸，对于这片星系来说无关痛痒。

银白的碎片在四散，如同一朵银与红的花，将边缘都抛射出去，他挥舞着笨重的手臂，什么都没有抓住。

舱门越来越远，同事惊恐地透过玻璃窗望着他，越来越远。

安东毅然决然按下了封闭仓关闭按钮。

他们一团糟，看，巴维尔崩溃地与旁边的斯基潘争论，安娜眼眶都是泪水，在检查损坏情况，安东在冷静地穿起宇航服……

好吧，还算镇定。

如果换做我也会做一样的决定，这是火车轨道的问题。

安东出来了，他拿着气枪喷出绳子。

亚历山大试图去接，可是那绳子在他头顶，亚历山大抬头，看见了自己伸出的手臂。

巴维尔也出来了，他射击出另一把气枪，那绳索直直地朝自己飞过来。

“Какздорово！”

亚历山大调整角度，喷射气流……

气罐炸开了。

亚历山大朝上飞了出去，那绳索打在他脚上，发出声响，使得他头朝下，对着地球。

耳机里传来同事们的惊呼，混乱声。

亚历山大只说了一句“现在圣彼得堡的时间是夜晚两点钟，替我妻子告诉我的孩子，祝她们睡个好梦”。

他关掉了通讯。

他在太空里转圈，在头昏脑胀里面看见了同事们静静地看着他远行。

“Чёр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