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骆毅乐,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品出“抬杠抬到杠铺头上”的幽默,也都哄笑起来。
那对婆媳羞臊得在地上坐不住,可站起来目标更大,一时臊得老脸通红、不知如何才好,只能捂住脸假哭。
捂住脸,自己看不到别人,也就当做别人也看不见自己。
而兄弟两个本就不如他们家女人们会唱念做打那一套,他们来是为了当打手的,准备女人们“文”的不灵时,由他们俩来“武”的。
可眼下,弟弟被哥哥打得晕死过去,哥哥便只能自己上了:“拐我家孩子还骂人,我要废了你们!”
大汉穷凶极恶扑向李蔚珏——他实在不敢再对胡泽胤动手,而李蔚珏离得又近,大的打不过,打小的总能手拿把掐!
但不料,离他最远的黄酉居然突然蹿到他眼前,他都没看清黄酉是怎么过来的,就已经被按着脖子趴在地上了。
这次骆毅不但咧嘴乐,更是跳脚拍起手来:“二哥真棒!”
李蔚珏余光看到小丫头又乐,就知道小丫头的情绪算是给哄好了,心情也舒畅,继续“训”那兄弟俩:“怎么,被戳穿心思、恼羞成怒了?
你们若真怀疑我鲍记杠铺拐卖你家孩子,就更该报官,可你们不报,却耗在我家门口闹事,怎么,是想找我家‘私了’?
可别介!你看我鲍家像是缺孩子的人家吗?
别说我家不缺,就是有人家缺,也不会拐你们家的孩子,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没人会拐缺心眼的人生的孩子!
拐来干嘛?缺心眼儿能卖上价儿吗?
你瞧瞧你们,张嘴就得罪棺木行、闭嘴就骂办丧事的人家……人家郑家怎么得罪你们了?
郑家办丧事,你们竟骂人敲锣打鼓奏丧乐是庆祝家里死了人?”
现代葬礼还要奏哀乐,古人的葬礼就更是讲究礼仪,但凡请得起鼓乐队的家庭,都会让鼓乐队随行始终,不论城里人还是乡下人。
大励朝的哭丧并不像现代人那样,只有女人嚎哭出声而男子默默流泪;而是必须由逝者后代中的男子“唱哭”,否则会被视为不孝。
另外,如果哪家死者在黄泉路上没有震天动地的哭声送行,那会被世人嘲笑、唾弃,其后代子孙也被骂不孝、天理难容。
挽歌便是由“唱哭”演化而来,贵族人家的葬礼会请专门的伶人唱挽歌,也会有乐队伴奏;而且如果主家信奉佛道,更是得有乐队配合诵经实现挽歌和超度双重功能。
李蔚珏学泼妇骂完街,又开始说读书人该说的话:
“丧礼本是为慎终追远,明死生之义,挽歌是古礼,哀乐是民俗,自古以来莫不如是;
你们口出恶言,诋毁的不只是郑家,更是诋毁礼法。”
然后转头对胡泽胤和黄酉说道:“大哥二哥,小妹说得对,此事是得报官;
一为他们不服朝廷教化、当众诋毁礼法,二为诬蔑棺木行当;三为他们毁坏我家财物、诬蔑我家拐卖人口、还恃强凌弱于我等;
四嘛……”
李蔚珏顿了顿,看着眼前的大汉和他兄弟:“这家丢了孩子也属实可怜,咱替他们报官,就当积德行善,替他们交些‘笔录费’好了。”
李蔚珏看向骆毅。小声说道:“都说了让你回去,你又不缺哥,干嘛非要自己骂架?”
末了,还加上一句:“你又骂不过!”
说完就站到胡泽胤身后去了:“大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