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超两手推着擀面杖，擀得三扁四不圆，还此起彼伏，薄厚不均，关键是那个慢。

爸爸又急了：“起开，我擀，你看着，一只手推，另一只手转……”

如此往复几次之后，终于在早已哭得不行时学会了擀饼（饺子皮）。

这只是一个小片段，高超的好多东西都是在这个过程中学会的。当时不理解，后来很感激。就是奇怪，爸对爷爷奶奶二话都没有，而对他们是特别严厉。妈妈有时看不惯就跟爸爸吵。高超仍然奇怪，他们两个不和爷爷奶奶吵，自己人吵。

正包着饺子，高磊跑了回来。

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看着哥哥很害怕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出事儿了。一问才知道奶奶今天多了句嘴，导致哥哥也多了几句嘴。

奶奶问，“上完坟了？”

哥哥说，“嗯。”

奶奶问，“没上错地方吧？”

哥哥说，“没错，不就是大道往右边一拐再往前越过几堆坟就是吗？”

这下子可不得了，奶奶一下子就炸锅了，“错啦！错啦！往左，往左啊，这老祖宗收不到钱可咋整啊？”喊着喊着竟然下来神了。嘴里叨念着什么，语气也变了。完全是一副老祖宗责怪这几年没收到钱的怨和愤怒。

高磊哪见过这个架势，吓得跑回家了。

爸爸一听骂了一句：“净惹祸。”

妈妈刚要发作，爸爸已经穿上衣服走了。

妈妈说：“小磊呀，没事儿，你奶经常作妖儿，吓唬你的，再你也别去上坟去了，让前屋的拿去一起烧了就行了。”

这样一说，想想也是这样，奶奶怎么不去找大爷家找高全，专冲高磊来。

看样子妈妈分析的，没错。

妈妈有经验，做了高家的儿媳妇这么多年了，也和奶奶吵过。对奶奶的一些招数、伎俩是深知的。那就是奶奶骂妈妈可以，妈妈不能还嘴。妈妈不还嘴，爷爷也不吱声，妈妈如果还嘴，奶奶就会炸起来，然后抽风、下来神儿，再然后爷爷就连骂带推搡地对待妈妈，大声骂：“你想把你娘气死是不是？是不是？”

如果爸爸敢护着妈妈，爷爷的大耳雷子就会不管不顾地乱扇。不管是爸爸妈妈都会挨上几下，爸爸只能在知道的第一时间把妈妈领走，免得受欺负。

后来高超问妈妈，你为什么不离婚？爸爸就骂高超：“小孩牙子，瞎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