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也是这么想的,但治是必须的。在治结核的基础上,又开始了治肝,复肝宁,利肝片,一箱子一箱子地往回搬。
建国已经组建了自己的瓦工队,农闲的时候,就出去包活儿干。都是各个大队,各个学校,也有公社里的活儿,巴吉垒公社俱乐部是一个假二层的小楼,就是建国领着人干的,也挣了不少钱,可都花在给玉君看病上了。
玉君心疼钱,有时候就说,慢慢治吧,意思是想放弃,建国啥也不说,药都买了回来,不吃还能扔了么?
虽然玉君的病没见大好,可也没恶化,就这么维持下来,他们俩还生了第二个儿子高超。
只要有点余钱,建国就置办一点东西,推车子,笸箩,簸箕……也都有了,连窗户玻璃也安上了,再也不用天天晚上听着塑料布的呼嗒声睡觉了。
看着两个人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宝昌跟小脚的娘也主动来缓和关系,先是宝昌呼号火喊地帮着撵园子里的别人家的猪,再就是看看园子哪儿缺了口,就拿个小泥板和点泥给补上,还能进园子里帮薅薅草。
后来,小脚的老太太也端着点肉啥的颤巍巍地送过来,还主动问玉君用不用帮忙看着孩子。
玉君需要定期去农安查病,孩子确实也没人照料,有时求二姐,有时求别人家,小脚的娘主动帮忙,自然也是乐不得的。
高超小,没有什么感觉,就是天天喝了糊糊就睡,然后在炕上爬来爬去,高磊野,总出去跑,中间饿了回来一趟吃口大饼子又跑。
小脚的娘看不住孩子,就用宝昌老头的一条绑腿把高超拴在窗户上,高超怎么爬也爬不出经绑腿长为半径的区域,他还小,就只能是趴在窗台上往外看,幻想着外面的世界,和外面的一切物品进行交流。
从那么小开始,高超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在家里宅着,不出去,即使妈妈让他出去玩,他也只是出去转一圈就回来,气得妈妈骂他,也命令高磊把高超远点领着,才慢慢改正了这个毛病。
高超不知道,他出去玩一会儿,妈妈就能歇一会儿。
虽然宝昌老头和小脚的娘帮忙照看照看家,可架还是要打的,在他们感觉,你们还是几只小蚂蚱,说踩几脚就踩几脚。
玉君身子弱,建国总是在外面干活儿,也需要人来帮忙,也就只能这样了,说到底,也还都是一家人,还能咋的。不管多不顺心的事儿,嚼咕嚼咕就咽了,不管多不堪的过去,多睡一觉也就忘了。真想睡上一觉就不再醒来,那样就一了百了,可是他俩都放不下孩子。
好在两个孩子眼看着一天一天地长大,都挺懂事,到了八三年,开始分田到户,干活都是给自己干,也有了劲头,建国欠生产队的饥荒随着生产队的解散也一笔勾销了。
胡万义跟小队会计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都知道建国的为人,在以后的相处中肯定吃不着亏,况且建国会瓦匠手艺,说不定哪天盖砖房,也肯定是建国给盖。
宝昌也分了地,可他自己不种,想把地给建民种,建民再给他粮,建民两口子多奸啊,不干。
宝昌又来找建国,建国跟玉君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刨去给老人的,自己也能剩一些,可以养个老母猪,卖猪羔子也能挣钱。
种了两年,建民看出门道来了,又把地要走了,他种。建国啥话也没说,你种就你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