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价,就是让他们走,你们也不能走,不然全贴岭窝堡都在背后骂我李作成不是人,都戳我后襟得骨(脊梁骨)。”
其实啊,开辟不久,这贴岭窝堡就改名叫东铁和西铁了,可老人们还都习惯叫贴岭窝堡。
李作成又回头跟那指挥的嚷嚷,“老胡头,跟你那外甥都回去吧,今年不用你们俩了,我再找人,不行从别的大队找,花钱雇呗。”
怪不得,原来这指挥的老胡头是那梁永才的叔伯舅舅。
他这回倒也真慌了神,忙又是作揖又是弯腰的赔不是,赔笑脸,又道歉又认错的,还拉着建国跟玉君,“快帮大爷说句话,全靠排秧歌这个挣干粮呢。”
农村人管吃的饭都叫干粮。
看看他倒也挺可怜的,都是老贫农一个,没啥别的能水儿,讲干活干不过年轻的,也就靠每年排秧歌挣工分,就心寻思,算了吧,要是弄得太僵也撅了李作成的面子。
建国说:“算了吧,就这么地吧,哪能耽误排练呢,杀人不过头斩地,这大爷也赔了不是了。”
这事才算是解决了,李作成也出了一口气:“行了,你去吧,告诉你那外甥老实点再,再出啥幺蛾子肯定撵走。”
老胡头答应着出去了。
李作成又跟建国说:“还是你会来事儿,这程度,正好。”顿了顿又说,“今天就这样吧,你们俩提前回去,明天再排。”
建国忙说:“不用,大叔,接着练吧。”
“别了,玉君脸还没干呢,出去脸就山了(在农村,冬天如果皮肤湿了出去让寒风一吹,就会开裂)。”
“那我们在这儿待一会儿再回家。”
“行,你们两口子唠唠嗑。”说完李作成出去了。
玉君就坐在板凳上,建国给她看眼睛,也没啥事儿,就是有点红。
屋里小炉子烧得挺旺。
这炉子还是建国用砖头搭的,现在整个东铁大队都知道有个高师傅,瓦匠活不赖。
炉子里填的是木头柈子,农村最不缺的就是木头,别人不能砍树,可大队能,想砍哪棵砍哪棵。
当然,也不能砍成材的,都是挑那种病树,长疖子的,砍好树那是败家呢。
屋里暖乎乎的,两个人都不愿意回家,家里憋屈得慌,要是分家该多好,就能像现在这样有自己的空间了。
玉君说,孙婵挺厉害的,帮着自己。
建国嗯嗯啊啊地答应着,他也只能这样,他不能让玉君知道他和柳菲的事儿。
想着抽空一定要和孙婵说一句,再嘱咐嘱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