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焱也挑眉看着拓跋力微,不满道:“尔等得寸进尺耶?我等已定了盟约,且我应下兀兹之事在先,公子也有尸毒在身,论及哪一个都比你的事要更在前吧?”
拓跋力微摇头道:“我知公子尸毒,有狸麽敦照看,兀兹匈虏的事也不止一两年,现在已在浚稽山,隔几日也无妨,只是我身之毒伤危急,若不让我麽敦……我阿母医治,我父和索头,以及先前之誓尽将灰飞……”
徐焱一听心中了然,笑着把拓跋力微拉到近前,悄声说:“你说堆谷集那个尸蜒毒啊?我那是要诓尔等……尔等旁边那些羯奴的,我是怕他们去追宫老一行。你看着耳聪目明,怎的还想不透这一层……”
拓跋力微也是苦笑:“那个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假的,我说的毒伤,是这个……”
他说着干脆将整个衣袍解开,露出赤裸的上身。旁边的绿泽军看见拓跋力微的腰间处,顿时惊得一声“阿母耶”,跳着脚缩到了徐焱身后。
徐焱见了拓跋力微的腰间,顿时也是心里一紧,已然熟悉的邪祟之物,让他的汗毛微微乍起。
在拓跋力微腰间,有一道明显的刀伤。刀伤之上,则覆着一小团黏糊的胶冻邪祟,三只无睑眼睛正翻滚着看向周围众人,五张无唇的尖牙小口也发出让人难安的咯咯沙沙低吼。
“子明!这里也有那邪物!”典沛持戟挡在公子建身前大喝。
绿泽军和羌人、匈奴人皆持兵器后退,满眼惶恐戒备的看着那团东西。狸媪则是探究之心大起,也不管眼前男儿裸着身子,凑上前仔细查看那胶冻。
“奇了,这么快又碰上一个没见过的……这究竟是何邪物……”
拓跋力微点点头,说:“只有狸麽敦的那种凉丸药,可以让我的伤痛微缓……”
狸媪恍然大悟,对徐焱等人说:“难怪那日他请缨捉季明,所要报酬仅是一袋归元散!”
她说着就要再凑近些,那胶冻的一张小口突然伸起寸余,嘶吼着要朝她脸上咬去。狸媪顿时灵敏的向后跃去,嘴里也发出嘶哈的威胁声。
她站定后,索性掏出了一块兽皮卷,仔细看着那邪祟,在兽皮上记画起来。
拓跋力微对徐焱说:“我所受的毒伤,就是此物,是温什兰叱努和其部众所奉的大邪神,鲜卑语唤作掸怛仆喇跋……”
“掸怛仆喇跋?!”徐焱惊讶重复。
他想起那麻布条缠身的人,在用邪缶召唤这胶冻邪祟时,曾在吟诵咒文里反复提及这个词,没想到这果然是胶冻邪祟的名字。
拓跋力微见徐焱的反应,又看了看典沛,疑惑道:“你们听说过这个邪神?”
“何止听过,还交过手,甚至……这邪祟已经缠上我了。”
在一众鲜卑人惊讶的目光里,徐焱将那透着邪气的缠布邪缶拎出来,摆在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