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租借和割让之别，竟有这么深的水！你爸爸，哦不，咱爸爸是真的不简单啊！”

“再一个，列强间的相互制约才有了大清的苟活。甲午战争后，列强掀起了瓜分中国的狂潮，这之前中国主要的敌人是英法，这以后就是俄日了。如果列强真的想彻底灭掉清政府，必然要付出极大代价。

灭国战争的规模，可就远不是为了打开贸易、掠夺资源这种级别的战争能比的！

可是，除了日俄，其他西方列强哈马斯离中国太远了！比如，英法美就离中国太远了，军力运输就是个大问题，鞭长难及，中国这样大的体量，难以长期占领啊！再说，即便灭掉清政府，也不代表就能顺利地直接统治。”

“明白了！”张克豪忍不住插嘴，“留大清一条残命，多好啊！大清纯一钱袋子嘛！灭了大清，还得自己去统治，去对付大清一些不肯认命的刁民反抗，那多麻烦！不如留下大清半条命，当个永续不断的金子摇钱树，多省事啊！”

“嗯，猪猪，啥事一到你嘴里，咋就那么通俗易懂呢？！”她兴奋得在他脸上“叭”了一口，“唔，我也举个例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时的大清，就像一头病恹恹的大象，西方列强就像一群凶残的虎狼！大象尽管傻大笨粗、不主动攻击别人，而且，重病缠身，但是，凭十几只虎狼就想要彻底搞死大象，也没那么容易！”

“哎呀，眉眉，侬真了不起呀！解决了我当年学这段历史时的好些困惑！”张克豪情不自禁在老婆脸上亲了一口，“去年简新国推荐你去建立咱们连子校时，我还怀疑你拿不拿得下？现在看来，聪妞，侬完全有资格进三中！”

“三中？我不想，我只想先把咱们十一连子校办得像像样样再说！其实，还有一点，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是我高一历史老师说的，我觉得可能更准确——”王眉娥回吻了一下他湿热的嘴唇，轻笑道。

“租借与割让的差别，还有最重要的原因？还有比你爸更高明的？”

“嗯，我认为我们老师讲的这点更重要！就是：西方列强要在中国攫取利益，必定要依靠一个具备统治能力、并且听话的政府，清政府主动提前做到了这点，那么，列强为什么非得灭了大清呢？！列强不灭大清，是因为中国人民从来就不甘心做亡国奴，一直前赴后继可歌可泣的英勇抗争、起义！

比如，英雄的上海人民的小刀会起义，为反抗清廷残酷压迫，与清军及法国侵略军做殊死斗争！还有英雄的广州三元里人民抗英，英雄的河北人民的义和拳抗八国联军！

留着大清，大清统治阶级就会为维护自身地位而镇压人民的抗争！列强不用承担义务，却得到了巨大利益，何乐而不租呢？！如果灭了大清，谁帮他们剿灭中国人民的抗争呢？！毕竟，大清这种替洋人镇压自己人民反抗压迫掠夺的政府，不好找啊！”

“这点，眉眉，我不能完全赞同。列强里也有想灭亡中国的，比如日子鬼子——”他正色道，“甲午战争日本鬼子狮子大开口，想割占整个辽东；九一八事变后，日本鬼子羽翼丰满，想要鲸吞整个中国！”

“这个，你说得对！日本鬼子的确是想要中国的命！不过，幸亏中国共产党作为抗日战争的中流砥柱，领导中国人民浴血奋战十多年，赢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不然，后果不敢想！”

“毛主席说过一句话：美帝国主义者傲慢得很，凡是可以不讲理的地方就一定不讲理，要是讲一点理的话，那是被逼得不得已了！”

“毛主席说得好啊！一切帝国主义肯讲点理的时候，一定是它们被逼得没办法的时候！没有毛主席共产党，抗日战争就不可能胜利，各地的租界也不可能收回来！我相信，毛主席共产党领导的新中国，最终也一定能把香港、澳门收回来！”王眉娥由衷赞道。

“那，是必须的！不过，等香港、澳门收回时，咱俩哈马斯白发苍苍了，哈哈！”

“白发苍苍怕啥？！说起香港，我没给你说过，当年——，”她的声音悲戚起来，“其实，我爸妈是准备把我送人的——”

“啊？把你送香港？这对阿拉，差点是晴天霹雳！幸亏是准备！”他小声惊呼。

“我爸妈本来是打算把我送走的，妈妈说——”王眉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里闪着泪光。

“妈妈说，跟着阿姨去了香港，我好天天恰红烧肉、红烧狮子头，还好天天恰我最喜欢的葱油开洋面！可我死活不愿意去，妈妈只好把我五妹送给她了！那时，五妹四岁，我十二岁。你知道我当时，为啥不愿意去香港吗？”

“不知道！不过，你要真去了香港，咱俩这一生一世的夫妻缘，就没啦！”

“因为，我觉得香港就是——旧上海！香港就是——解放前的上海！”

“香港就是旧上海，香港就是解放前的上海！聪妞，阿拉爱煞侬啦，太精辟了！”张克豪笑着，将妻子贴心紧箍着，狂吻。

她也仰头，热烈地，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