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用不着自卑，真的，你够好了，各方面都够好了，是她自己不珍惜！我如果能从这里走出去，一定好好劝劝她。”

“不用你帮我她劝了，强扭的瓜不甜！不过，眉娥，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尽管，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她为啥突然转变得这么快，对我这么绝情？但是，我知道，我和她，已经完了，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尽管，尽管，我曾经那么爱她，而且，不好意思说一句，到现在，也还没对她完全彻底死心！用你的话说，就是贱兮兮、没尊严！唉，有啥办法？谁叫我对她那么倾魂呢？！我也想一眨眼一闭眼，就把她干干净净从脑瓜里拔掉扔爪哇岛去，可是，唉，我办不到呀！不说她了！那，给你苹果，幸好这个苹果还老老实实地呆在我的口袋里，没滚得找不到。现在，咱们能不能恢复点体力出去，哈马斯全靠它了，解渴又解饿呢！”他说着把苹果递向她。

“你自己吃吧，你自己肯定也一样又渴又饿。”闻着浓郁的苹果的醉人甜香，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咽了一口水。

“你哪来那么多的客气？一会儿给我留点苹果核儿就行。你不晓得，苹果的果核，酸溜溜的，最解渴。”

她心里，一阵感动。

“瞎说！苹果核能解啥渴？！解啥饿？！那好，我先吃一小半，剩下的都是你的。”她说着，摸索着伸出右手，去接他手里的苹果，“哦，刚才说到你爱她的程度，你到底爱她，爱到什么程度了？让你如此不能自拔？”

“爱她，爱到什么程度？”他沉吟片刻，肯定地说，“我爱她，曾经，爱到，对了，爱到倾魂！对了，是——倾魂！哎，接苹果呀，我的手都碰到你的手了！”

她脑袋里“轰——”地响了一声，心里袭来一阵阵猫抓牙咬似的隐痛。

“什么轻昏？轻重的轻？昏头的昏？爱人家爱到骨头轻？昏头昏脑了？到底哪两个字？”她下意识地问着，心里害怕他说出她不敢相信的字眼。

“哪里是骨头轻、昏头昏脑？倾魂，这两个字，是——倾心的心，魂魄的魂！”

好一会儿，她回过神来，机械地问：“倾魂？！我是第一次听到、知道这个词！以前在电影、小说里，我顶多见过倾心这个词！倾魂，什么是倾魂？倾魂，是什么意思？”

“倾魂，我也说不大清。反正，就是没看见她时，或者没她的消息时，我就牵肠挂肚，就失魂落魄，就一日如隔三秋，就浑身难受心里难受，就像犯了毒瘾浑身酸疼，就像打摆子一样浑身没力气，就像丢失了最尊贵的东西，就想为她做一切，就——”

没等他“就”下去，“啪——”地一声，苹果落了地。

黑暗中，无声的泪，喷涌而出，溪流般划过她沉静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