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对不起？”姜瑜脑袋一歪，有点奇怪。

不知怎的，看到姜瑜这样纯真无邪的样子，梁薪便觉得自己的心扉自然地敞开，不再像平常一样紧闭不开。

他一五一十地跟姜瑜说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关于他放弃姜瑜去追杀万寿真人的部分，他不但没有隐瞒，反而着重地强调了这件事。他的语气充满悔恨，像是在忏悔自己的罪过。

“可恶！”听完梁薪的话，姜瑜漂亮的眉毛皱了起来，“这个贺贤不愧是乌龟真人的徒弟，居然在最后关头背叛了我们！”

梁薪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不怪我？”他喃喃地问道。

“怪你什么？”姜瑜说道，“不是我说的要相信我吗？你相信我能挡下他的攻击，所以才去追他，我为什么要怪你？”

梁薪坚定地摇了摇头，诚恳地说道：“我不是相信你，我不知道你有护体法器，也不知道你能挡下血矛。我以为你受了重伤，需要我来救你。但即便如此，我还是选择去追他。你毫无保留地相信我，我却为了杀他，连你的死活都不顾了。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是为了正义，我是为了自己，我是个自私的人……”

“不是的！”姜瑜忽然打断梁薪。

她认真地看着梁薪的眼睛，格外坚定地说道：“梁哥哥，你是好人！”

梁薪一怔，他没想到姜瑜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只是路过龙溪城，当地百姓的遭遇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但你却为了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决定挺身而出，即使明知自己的实力不如万寿真人，你也还是想方设法去阻止他。我正是被你的侠义之心所吸引，才主动找到你，和你联手对敌。梁哥哥，你为了素不相识的百姓甘愿拼上性命，怎么会不算好人呢？”姜瑜的神情格外认真，倒是把梁薪吓了一跳。

和梁薪相遇以来，姜瑜展现出来的都是古灵精怪的样子，完全是一个活泼少女的形象。但自己的话好像触动了姜瑜心中的某个地方，让她突然间变得如此严肃。

不过梁薪并没有被她的话打动，而是苦涩地笑道：“也许，我并不是为了龙溪城的百姓，而是为了填补自己内心的空洞。”

“这并不重要。”姜瑜回答道，“决定一个人的好坏的不是他的想法，而是他的行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的确是挺身而出对抗万寿真人了，不是吗？你做了正义的事，你就是正义的人！对龙溪城的百姓来说，你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梁薪仍然满脸苦涩地摇了摇头：“对龙溪城的百姓来说，也许我的出发点确实不重要。但对我自己而言，这一点却很重要！如果我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内心，那还有谁可以信任我呢？”

姜瑜轻轻地抬手抚摸着梁薪的脸庞，透过她温软的小手，梁薪感觉到一股令人安心的柔和。

“你不过是患了心病而已。但即使是有瑕疵的正义，也仍然是正义，不是吗？”

这话犹如当头一棒打在梁薪的脑门上，驱散了他心头的迷惘。

他望向姜瑜，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澈。

是啊，他只是有心魔而已。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抹消他的侠义之举，更不能因此否认他的一切。

心魔，也许是个非常可怕的对手，但如果他因为恐惧自己的心魔而否认自己，甚至对自己的一切行为都感到怀疑，岂不正是被心魔所掌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