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气惊人矣!”
感受此等煞气,麻衣老者眼神一凛,旋即目睹陆川之前,一袭血红之影,徐徐显现。
“赤血尸傀乎!?”
观此浑身煞气缭绕之血红身影,老者瞳孔骤缩,面色随之凝重,未曾料想,陆川竟藏有此等护身之宝。
赤血尸傀现身之际,陆川即刻飞身疾退,深知赤血尸傀煞气未净,难以久控,无奈之下,唯有亮出此最后手段,以抗强敌。
赤血尸傀现身,猩红双眸锁定麻衣老者,嘶哑之声蕴含嗜血之意,随即化作一道血色流光,直取老者胸膛,攻势凌厉无比。
面对赤血尸傀之袭,麻衣老者亦不敢轻敌,大手一挥,一团似火般炽热之火红玄力涌现,旋即膨胀至数百丈,犹如火焰风暴,猛烈席卷赤血尸傀之身。
血光反震,于地面划出千余米深长沟壑,赤血尸傀无痛觉,再次扑出,与麻衣老者展开疯狂交锋。
一人一儡交锋,于斯山脉乃毁灭之劫,峰峦崩摧,地动山摇,其战之烈,令陆川心惊胆寒。
麻衣老者出手之际,陆川感知其能轻易驭使天地玄力,威力浩瀚,难以揣度,较之化神境境,实非同日而语。
赤血尸傀虽屡遭击退,然瞬息复进,不知疲倦痛楚,使人烦忧不已。
陆川面带阴霾,注视此惊世之战,心念一动,疑麻衣老者纠缠不休,盖因有所察觉。
思量片刻,忆及仅于修炼毕后,以噬化之力消融残留法阵之威。
“莫非斯老贼以此残存噬化之波动,断定吾虽无北冥元纹,却与之相关乎?”
陆川目露急切,深知必寻良策以脱此老贼,否则武祭之行恐生变故,此非其所愿见。
“既谓吾能施噬化之术,便演汝观之。”
陆川目光一凛,手印疾变,顷刻间,一奇异符纹现于掌心,非北冥元纹,乃昔日所修魂识灵纹。
此灵纹仿北冥元纹而创,亦蕴微弱噬化之力。
魂识灵纹出,噬化之威即显。
此力乍现,正与赤血尸傀相搏之麻衣老者,眼中精光暴射,足下一踏,身形幻作数道残影,步履奇诡,瞬息至陆川前。
然则,当彼欲夺符纹之时,方觉此噬化之力,势弱不堪,绝非北冥元纹,遂伸掌戛然而止。
“适才峰顶所遗噬化之力,竟为此物所留?非北冥元纹乎!?”
麻衣老者面色微愠,盯视陆川掌中灵纹,声中含怒。
“前辈,吾早已明言,何为北冥元纹,吾实不知。”
陆川沉声答曰,心念一动,尽力控赤血尸傀缓落身侧。
麻衣老者面色阴晴未定,目不转睛,时顾陆川,时睨赤血尸傀。
陆川察其玄力波动渐弱,暗自宽心,随即掌心一引,白光乍现,赤血尸傀复归无形。
陆川深知,若不及时召回,此傀恐将失控。
“未料尔年少之人,竟藏赤血尸傀此等重宝。”
麻衣老者见陆川收傀,语带惊异。
“偶得之幸耳。”
陆川笑应,心知赤血尸傀现身,令老者有所忌惮,否则,此老必借机泄愤。
“尔此魂识灵纹,略带北冥元纹气息,想是昔人曾见北冥元纹,依样拓制。”
“如此,尔将此纹予老夫,老夫亦可试解其中奥秘,或得北冥元纹之线索。”
麻衣老者审视陆川掌中灵纹,挥手一摄,灵纹径入其手。
“老夫向不喜占小辈便宜,此物价值,当抵尔灵纹矣。”
灵纹入手,麻衣老者袍袖轻挥,一玉简飞至陆川掌心,旋即身形一纵,化数道残影,遁入夜色,不再停留。
“小子,尔天赋卓绝,定为大阳帝国翘楚,他日东玄逐鹿争霸战,尔必身在其列,看来吾辈后会有期。”
人影渐远,麻衣老者之音,犹随风飘送,袅袅不绝。
陆川紧握玉简,目送老者隐于夜幕,良久,额际冷汗如雨,方始滑落。
此番经历,实乃生死一线。
陆川齿间微咬,与此老者素昧平生,却险些丧命,世间果唯有实力为尊。
若非赤血尸傀令彼稍有忌惮,危殆已极。
暗自咒骂几许,陆川始注目于玉简,其上云烟缭绕,数枚仙逸字迹跃然眼前。
“神行缥缈身。”
观手中玉简,此神行缥缈身,乃八品武技,尚可称善。
然令陆川心动者,乃其身法武技之属。
今之陆川,虽攻力非强,却有避敌之妙。
与人交锋,身怀佳妙身法,自能稳居不败。
此等武技,于大阳帝国颇难觅踪,孰料麻衣老者竟慷慨相赠。
陆川瞑目凝神,魂力渗入玉简,信息悉数涌入心海。
俄顷,眉宇微蹙,此神行缥缈身确乎玄奇,然总感缺憾,犹如断章残篇。
“汝真信老贼会无偿授汝全篇武技!?”
正当陆川沉吟之际,小鹫现身嗤笑。
“此神行缥缈身,在太上无极宫内亦算上乘,若完璧,必达元玄级别。”
“汝以为斯老鳖,会以元玄武技换取拓印灵纹!?”
“残篇何碍?汝岂忘玉菩提之奇效耶!?”
陆川微笑,于他人或成难题,于己则不然。
玉菩提在手,残篇武技适配无虞。
“以汝之力,欲使玉菩提补完元玄武技,非易事也。”
小鹫首摇尾摆,言道。
“纵难,终有成日。”
陆川笑而应之,随即神色肃然,目注小鹫,问曰:
“太上无极宫乃何方势力?似极雄强。”
闻此名号,小鹫眸光亦庄,默然片时,始答:
“岂止雄强,即吾全盛之时,亦对其存忌。”
“彼之宏大,非汝所能想见。”
“尔所识四大宗族乃至大阳帝国,于彼眼中,犹蜉蝣耳。”
陆川闻言,心弦一颤。
自识小鹫,此子天不怕地不惧,罕有其慎言者。
今闻太上无极宫,诚为骇人之所在。
“太上无极宫,名震寰宇,言实话,汝大阳帝国,不足与其并论。”
“彼宫中强者念动之间,大阳帝国必瓦解冰消。”
小鹫复摇头,续曰:
“此老者之能,置太上无极宫中,仅寻常耳。”
陆川深吸凉气,祭灵境修为,于太上无极宫仅属常格,此势力之怖,诚令人咋舌!
若果如小鹫所言,陆川信之不疑。
彼宗派确有倾刻间毁大阳帝国之怖力。
盖祭灵境强者一人,已足撼大阳帝国,况太上无极宫内,必更有超乎此境之强人。
“日后汝自知之,然此刻无需忧心。”
“汝与彼宗派素无交集,此事乃意外耳。”
小鹫挥爪,抚慰陆川。
陆川苦笑,世间浩瀚,其所见,仅冰山一角。
今夕遭遇,益明实力之重。
若无赤血尸傀为恃,恐其在麻衣老者眼中,仅蝼蚁耳。
后者可直取之,夺灵纹时,绝无补偿。
盖在老者之眸,陆川力薄,不值一击。
强兽焉需与弱兽辩!?
尊严自古只在剑锋之上,公平唯在力下方可映照!
昔因九幽郡誉,陆川心微得意,今则彻悟,虽力增,然对真强者,仍显弱小。
更兼得北冥元纹,天地神物,愈需强力自卫。
陆川深吸一口长气,眸中渐凝刚毅,彼知自身藏潜龙之质,未日辉煌,自信不让他人。
再逢麻衣老者,必将示其,今日之慎,何等智明。
视山脉疮痍,陆川无意逗留,纵麻衣老者已遁,然心仍悸。
遂跃阳儿狮背,无须言语,阳儿咆哮,振血翼,化血芒,疾离此地。
彼等离去,残山复寂,唯余废墟。
陆川之虑,终未成真,其态似彻底抹去麻衣老者之兴。
赤血尸傀存,令明,若对陆川起歹念,纵能逞愿,亦必付惨痛代价。
此价,在未确陆川握北冥元纹前,绝不轻付。
虽无忧追踪,然数日内,陆川急驰不息,中途无歇,驱阳儿疾行,狂奔向金阳郡,速达极限。
此般疾驰,历经数日,陆川始缓气息,此刻,九幽郡已遥,途经一巨郡城,距远,即令麻衣老者,亦难追矣。
自认无虞,陆川择安处,憩息二日,复行,直趋金阳郡。
或因麻衣老者之现,激陆川甚,故于行途,毫不稍怠,悉力修练。
趁行,渐习得神行缥缈身,施技时,身影飘忽,无迹可循。
神行缥缈身颇合陆川心意,究其理,乃元玄武技,虽仅残篇,亦非寻常八品武技可比。
然,神行缥缈身外,余技亦未怠。
昔于冥寒山顶,毙郭颅,噬其魂识,兼得记忆,内含诸法与武技。
众技中,陆川终觅所求,即郭颅昔日展之准元玄武技。
此武技者,郭颅于九幽玉门所获之遗珍也,威能卓绝,虽未臻元玄武技之真谛,然非俗流九品武技所能并肩。
陆川深知增益战力之要,故于行旅之时,心无旁骛,兼修神行缥缈身法,未尝废弛。
复缘途中山泽异兽繁多,实战之机屡见不鲜,以此磨砺新学武技,进展之速,可谓惊人。
经此苦练,陆川战力日增,犹如涓涓细流,渐成江海。
斯时,彼犹野人,跋涉千山万水,于山岳间穿行,受天地自然之淬炼。
陆川跨越大阳帝国半壁江山,历数郡之地,然皆是行色匆匆,盖因时日紧迫,今之金阳郡,恐已因陆氏武祭之盛举,震动全境,喧腾一时。
四方强者纷至沓来,皆欲目睹大阳帝国四大宗族之一,陆氏子弟少年英杰之风采。
如此武祭,对金阳郡而言,实乃盛世华章,盖世人皆知,武祭上脱颖而出者,他日必将成为大阳帝国中风云人物,声名赫赫。
是以,此武祭之上,汇聚大阳帝国各方之翘楚,乃至皇室贵胄亦将亲临,足见陆氏宗族武祭在大阳帝国中,其地位之尊崇,价值之斐然。
当金阳郡上下为即将到来之陆氏武祭欢腾鼓舞之际,于与金阳郡毗邻之深山密林中,一风尘仆仆之身影,终缓步而出。
彼人遥望巨大郡域,面容上渐展淡然微笑,似有成竹在胸之态。
金阳郡者,实乃大阳帝国繁盛之极地也。
论疆域广袤,虽不及九幽郡之辽远,然强者云集,大阳帝国之至高势力,多聚于此。
较之九幽郡之魔儡宗、伏虎门,实则逊色颇多。
由是观之,金阳郡堪称为大阳帝国之心脏。
陆川自深山而出,眺望前方郡域,心绪复杂。
于诸多陆氏宗族分支子弟眼中,金阳郡即为圣土,毕生奋斗之目标,无非脱去分支身份,跻身宗族正脉。
陆川之祖父陆战,亦怀此愿。
然陆川内心,对此并未过分执着。
于彼庞大之陆氏宗族,敬畏之情淡薄,唯有疏离之感。
若非陆天、陆战以及与陆坤之间恩怨纠葛,所谓武祭,陆川恐不屑一顾。
然世事无常,今之陆川,却对武祭满怀期待。
昔时古墓之内,陆坤仅凭气息,便能令陆川狼狈不堪,而今,其气压之力,恐已难撼陆川分毫。
两载磨砺,陆川已非昔日少年,无需将对陆坤之怨恨深埋心底。
“行矣,径往苍陆城,明日武祭将启,时日紧迫,然料想尚可及时。”
陆川稍作平复,嘴角微扬,足尖轻点,身形如青烟般疾掠而出。
红光自后追至,将其驮负,犹如疾风骤雨,直奔苍陆城而去。
金阳郡内,双雄并峙,一曰京城,乃皇都所在,一曰苍陆城,乃陆氏宗族之居。
苍陆城与京城齐名,可见陆氏宗族于大阳帝国之显赫地位。
苍陆城位于金阳郡之南,繁华之地,交通便捷。
此城为大阳帝国之巅峰之城,无论规模或是繁华,纵观帝国全境,鲜有匹敌。
今日之苍陆城,乃大阳帝国最炽热之地,各方强者及势力纷至沓来,人潮汹涌,盛况空前。
此番盛况,皆因陆氏宗族武祭之故。
武祭上,陆氏宗族青年才俊与各分支子弟将同台竞技,展现英姿。
胜者名扬四海,一时无两。
无人敢小觑陆氏宗族武祭之分量,盖因历代盛会,脱颖者今皆为大阳帝国之翘楚。
苍陆城幅员辽阔,气势磅礴,城墙蜿蜒伸展,直至视野尽头。
城内外布满陆氏宗族精兵悍卫,气息悠长,眼神锋利,训练有素。
于此地,无论何方豪强,皆需敛翼,因斯城乃陆氏宗族之疆域。
某种程度而言,此乃陆氏宗族私域,并非大阳帝国辖地。
苍陆城中部,矗立一方广阔校场,占地庞大,气势恢宏,磅礴之气冲霄汉,令人叹为观止。
此校场,可容纳百万之众,正是陆氏宗族武祭之地。
此刻,校场内人声鼎沸,摩肩接踵,人海如潮,声音汇聚,直破云霄,甚至撕裂万丈高天之云层。
校场内外有别,外场接纳庶民,内场则为大阳帝国各方显赫强者及名门望族所专。
此处几乎云集帝国九成顶尖势力,其号召力,放眼帝国,罕有能及。
此地上下宽狭不一,其上错落分布数百巨广之场,层次分明,愈高则场愈寡。
至顶峰处,仅余一广场也。
明矣,参武祭者,必自下方广场奋勇攀登,直至巅峰对决,与终敌一较高下。
此时此刻,此奇特斗场之上,人影穿梭,玄力澎湃,武祭已轰然开启。
校场之内,氛围炽热至极,万众瞩目,聚焦于陆氏宗族及各分支子弟。
每当雄浑之声响起,宣告胜负,校场即刻爆发出雷鸣般欢呼,因彼时胜负已分。
某场地中,玄力骤发,二影交错,其一竟踉跄飞退,终坠落场外,重重摔于地面,血溅当场。
“朱城分家,陆力败。”
冷喝之声回荡,引无数目光投向败者,其间不乏嘲讽与讥笑之声。
万众瞩目之下,那倒地之人,拳如铁石,怒意盈胸。
“尔等分家废材,妄想与吾争锋,汝辈出自朱城分支,岂不知天高地厚!?”
“陆川胆敢触怒陆坤兄长,此次武祭,尔等朱城分支,连首战亦难闯过!”
场上,一锦衣少年俯视败者,冷嘲热讽。
“汝方为废材!”
那身影蓦然仰首,目赤如血,赫然正是陆力。
此刻,其怒视高高在上之少年,欲再战,然一股强风袭来,再度将其击倒在地。
“较量既败,尔已无再战之权。”
一旁,中年男子现身,冷眼一瞥陆力,言辞凛冽。
陆力挣扎起身,正欲不顾一切向前,却被两臂阻拦,侧目所见,乃陆战等人。
“祖翁。”
面对陆战,陆力不禁羞赧低头,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暂且归座。”
陆战身躯微颤,周遭嗤笑蔑视之目光,令其恍若重归昔年之辱,幸岁月磨砺,虽老态龙钟,心潮未起巨澜。
然陆力闻其语调,仍感力有未逮之哀。
众人在诸多幸灾乐祸之眸光注视下,缓步折返,归于一角偏僻之席,此位置昭示其地位卑微,尽显世态炎凉。
陆力归座,忽见另一身影同坐此处,愕然道:
“陆姗,汝?”
“败矣。”
陆姗抬首,秀丽容颜浮现苦笑,轻叹曰。
“毋庸忧心,此次非尔等之咎,实为吾等遭人算计。”
陆战长叹道。
“父,何解?”
闻此,陆天等众神色骤变,问曰。
“汝等未察乎?陆力与陆姗之对手,皆为宗族子弟,且俱达化形境,此等巧合,非寻常可见。”
陆战苦笑,续道:
“复观彼等予吾等之席位,实乃诸分家中最劣。”
“现今四席之中,唯川儿尚未露面,余下便只待清琳之表现,近两载,其修为进境堪比昔日之川儿。”
陆战仰首,遥望远方广场,一淡青身影亭亭而立,轻盈曼妙,宛若林间仙子,于广袤之地独成一道绝美风景。
现今彼等陆氏分支,仅存清琳未尝败绩。
“父,勿忧,待川儿归,昔日之辱,必将悉数讨回。”
陆天轻抚陆战肩头,语气温沉而坚定。
闻及斯名,老者沧桑面容绽放一抹慰藉之笑,颔首缓缓,心怀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