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陆川心知,此等均势,转瞬即逝,盖因赤血尸傀之力,愈战愈勇,长此以往,必将己方压倒,难以招架!
诚如陆川所预见,僵局未久,赤血尸傀体内凶煞之气陡然迸发,铁链挥舞,疾如雷电,狠狠击打于阳儿与上品玄傀之躯,巨力之下,二者应声而飞。
击退阳儿与玄傀,赤血尸傀双目血光暴炽,锐利血爪直指陆川心脉,速度之快,令人无从闪避。
“小鹫!”
尸傀出手之迅疾,令人心胆俱寒,陆川仅能隐约瞥见瞳中红芒一闪,情急之下,只得怒吼一声,莫非今日真要陨落于此!?
血光于陆川眼底急速扩张,正当寒意侵袭肌肤之际,突有一束浓烈之乳白色光华宛若自九天而降,神似气膜,将赤血尸傀笼罩其中。
其上,无数古老符箓闪烁,神秘莫测。
赤血尸傀于气膜内疯狂挣扎,然此看似脆弱之气膜,却稳如磐石,反随风飘升,最终于陆川注视下,缓缓融入那片白光之中。
光芒渐敛,终化作一枚玉菩提,悠然落下,落入陆川掌心。
玉菩提安卧于陆川掌中,温润乳白之光缓缓弥漫,于斯光之沐浴下,陆川先前因激战而翻腾之气血,渐趋平和。
“竟已功成矣!?”
陆川凝视掌中玉菩提,一时愕然,难以置信,那凶悍异常之赤血尸傀,竟就此被封印!?
“汝欲何求!?”
小鹫乏力落地,瞥了一眼陆川,为激发玉菩提封印之威,耗损颇多。
“赤血尸傀此刻实力未复全盛,故得以玉菩提之助,施加封印,非难事也。”
“此乃玉菩提之功,否则,化神境中,无人可撄其锋。”
陆川颔首,喜色溢于言表。
经此前番交锋,彼对赤血尸傀之能,了然于胸。
而彼时尸傀尚未达至巅峰,若日后能彻底驾驭,必将成其强援。
“先入玉菩提,察封印状况。”
陆川紧握掌纹,玉菩提遂隐入掌心血肉,旋即,陆川心念一动,一缕魂力透入玉菩提内部。
于玉菩提之境,陆川凌空而立,眼前不远处,一巨大气膜赫然在目,其周身密布繁复符箓,构成重重坚固封印。
于气膜核心,赤血尸傀犹作困兽之斗,猛烈撞击四周壁障。
然则,置身于此,犹如笼中之鸟,玉菩提之威,纵使陆川现下难以驱使,然一旦入此,其生死存亡,皆在其掌握。
陆川凝眸观照,见符箓如织,纷纷涌入赤血尸傀体内,每一道符箓入体,其眼中凶煞之气便微减一分,似被符箓所消磨。
“此封印法阵,将徐徐炼化赤血尸傀之凶煞,唯汝修为尚浅,故此过程旷日持久。”
小鹫忽现陆川侧畔,目视气膜内挣扎嘶吼之赤血尸傀,语带唏嘘。
“汝须将一缕魂力融于法阵之中。”
言毕,小鹫续道。
陆川颔首,心神微动,一缕魂力悠然飘逸,随即没入气膜之内。
魂力入阵,气膜表面波澜顿生,魂力分而为细,附于符箓之上,继而源源不断渗入赤血尸傀之躯。
“尔之魂力随符箓潜入其身,时日既久,必于赤血尸傀体内凝结为魂烙。”
“待魂烙大成,汝便可真正确立对其之掌控。”
小鹫释言。
“未炼化前,岂非不能令其为吾所用?”
陆川眉头轻蹙,心知不久或将重返陆氏宗族,若无赤血尸傀作为最终手段,恐未知变数徒增。
“依理而言,确乎如此。”
小鹫颔首,见陆川眉宇间忧色更浓,遂展爪宽慰:
“然则,危急关头,汝亦可召之即出。”
“然需谨记,勿使持久,否者失玉菩提之制,赤血尸傀恐遭煞气反噬,失控狂暴。”
闻言,陆川稍舒一口气,虽不能常伴左右,但关键时刻,赤血尸傀之现身,仍是最佳之保障。
“此赤血尸傀之能,实属不凡,然尚未臻至极境。”
“待汝完全驾驭,或可图谋更上层楼。”
小鹫目注气膜中之赤血尸傀,言辞中含期待。
“此赤血尸傀尚有提升之道!?”
陆川愕然,赤血尸傀现有之威已令人骇异,若再有增进,于大阳帝国,岂非横行无忌!?
“诚然可行,惟需祭灵丹也。”
“思之,地灵傀有九阶之别,对应九转祭灵境。”
“今此赤血尸傀乃属一阶地灵傀,若使其吞食祭灵丹十数万枚,或可晋升二阶地灵傀,媲美二转祭灵境之超凡强者。”
小鹫笑谑言曰。
闻斯言,陆川之口角,顿现抽搐之象。
昔于九幽玉门内,彼竭力奋战,方自陆坤手取数百祭灵丹,此事已使后者怨毒深种。
然其未尝料及,欲令赤血尸傀进阶,竟需如斯巨量之祭灵丹,此数之多,纵览大阳帝国诸雄,能出者亦寥若晨星。
“更兼汝今将至化神境,宜为冲刺祭灵境筹谋矣。”
“吾料,欲聚足祭灵境所需之祭灵之气,所须祭灵丹之数,殆与赤血尸傀进阶无异。”
小鹫慵懒而言。
陆川苦笑而首摇,祭灵丹之珍稀,凡有资格冲刺祭灵境之强者,皆视之若生命之本。
纵有祭灵丹偶现于拍卖会,亦必速为众人争购一空。
虽今日自伏虎门等宗派得二百万纯玄丹,若欲购祭灵丹,对于十万之数,犹似杯水车薪,力有未逮。
“此事暂且搁置,彼等数之祭灵丹,即令陆氏宗族此等巅峰势力,骤然间亦难筹措。”
陆川长吁一声,略感头疼,始知何以大阳帝国祭灵境强者寥寥,盖凑足祭灵丹已属不易,况冲刺祭灵境时,即便集齐所需,亦未必能一举成功,更多强者,往往折戟沉沙,终致陨落。
“魔儡宗当有祭灵丹之藏,待事了,汝径直取之,料伏虎门之辈不敢多言,汝解魔儡宗之困,实助其除一患,若其仍不知足,一并收拾便是。”
小鹫道。
陆川笑而颔首,对伏虎门等势,虽无深恶,亦非好感,无需予其过多恩惠。
“行矣,先离此地,赤血尸傀暂交玉菩提炼化,此番所得,颇出吾意料。”
陆川挥手,魂识体徐徐消散,小鹫瞥一眼气膜中之赤血尸傀,身形渐隐于玉菩提空间。
山穴内,陆川紧闭之双眸缓缓启开,默然无语,招手阳儿随行,旋即转身步出山穴。
陆川循途而返,出石穴之际,随手毁其地道,而后悠然步入山顶。
及至陆川重临冥寒山巅,骚动几被伏虎门诸力平定,众豪杰穿梭魔儡宗内,搜罗宝物无数。
秦政等辈,一睹陆川身影,即刻释事务,趋前相迎,神情恭敬备至,经此激战,九幽郡内,再无势力敢于陆川前狂妄自大。
“秦门主,尔等搜刮之举,颇为周全矣。”
陆川笑视众人,宛如强盗般掠夺魔儡宗财富,戏谑道。
“陆川小弟此言差矣。”
闻此,秦政等人心头一震,相顾一眼,随即各取一纳玄囊,干笑言曰:
“陆川小弟,以汝修炼之速,未久必晋冲祭灵境,届时必需祭灵丹甚多,此等丹药,乃吾等先前于魔儡宗搜得,今愿献于陆川小弟。”
见状,陆川嘴角泛起笑意,此等精明之徒,确识时务,彼未作推辞,径直接下数囊,魂力一扫,赫见颗颗祭灵丹,其数约千余枚。
“偌大魔儡宗之积蓄,竟仅此祭灵丹乎!?”
握纳玄囊,陆川心有不甘,首肯微摇,郭颅欲结盟分资源,亦非无因,以其财,何时能集祭灵丹以冲祭灵境!?
见陆川坦然收下祭灵丹,秦政等人心有戚戚,彼等皆化神境强者,祭灵丹之需,迫切非常,然今朝知,纵陆川索更多,亦不得不从。
“吾将驻此一日,翌日待尔等集诺纯玄丹,吾即离去,魔儡宗之地,任尔等分配。”
陆川藏好祭灵丹,目注秦政等,淡然一笑。
“陆川小弟欲往何处!?若不弃,吾伏虎门正虚位以待副门主,且珊珊正值妙龄...”
秦政闻言,即刻接道。
“父上!”
秦政身后之秦珊珊,闻言羞赧,面颊滚烫,妩媚动人。
林嬴等旁观者,亦是一愣,继而暗啐老狐狸,惜无娇媚女儿,只得频频搓手。
“秦门主盛情,陆川心领矣,未久将离九幽郡,恐无再返之机,故此厚礼,实难消受。”
陆川不禁莞尔,斯老贼欲拢之,竟欲嫁其女,然其志,非止于此!
思至此,陆川徐举首,北望长空,陆坤,二载之期,迫近矣,未知此次,汝尚能于吾前,高视阔步否!?
翌日,冥寒山巅,孤峰之上,陆川默坐磐石,瞑目凝神,雄浑玄力,惊速聚于周身。
触体即化,诡噬之力,吞玄为流,滚涌体内。
如此静修,约莫一时辰,陆川瞑目渐启,未回首,淡语曰:
“备妥否?”
“陆川公子所命,九幽郡内,孰敢不从?”
陆川背后,轻音婉转。
“珊珊姑娘驾临,此事仆役足矣。”
陆川侧首,对视玉立佳人,微笑言道。
“此乃二百万纯玄丹,纵对伏虎门,亦非巨款,然以公子功勋,实不足挂齿。”
秦珊珊展玉手,紫黑纳玄囊现,嫣然一笑。
“吾与魔儡宗,仇深似海,酬金不过随手取之。”
陆川接囊入怀,未窥一眼。
“公子真欲离九幽郡乎?以公威名,振臂一呼,必集众力,成一方霸业。”
秦珊珊轻语询言。
“豪强之位,非吾所欲,且珊珊姑娘,吾若真行此举,伏虎门恐难安枕矣。”
陆川摇首,笑谑言之。
“公子威势,伏虎门降服可矣,或许追随公子,益处更甚。”
秦珊珊掩唇轻笑,风姿绰约。
陆川微笑,复望北空,彼方,乃陆氏宗族所在。
此曾为心中圣土,经年累月,今终具踏足之力!
“陆川公子,似欲赴陆氏宗族,参与宗族盛会?”
秦珊珊观其神色,轻语问之。
对于秦珊珊之知,陆川并不诧异,彼知其陆氏旁支身份,宗族大会,大阳帝国盛事,人皆晓,脱颖者,皆陆氏精英。
“陆氏宗族,大阳帝国顶尖势力,传承久远,底蕴深厚,传言族长仅化神境大成,吾颇疑之,陆氏宗族之内,定藏龙卧虎。”
秦珊珊徐徐道来。
陆川微颔,纵使九幽郡于大阳帝国内亦有显赫之名,魔儡宗、伏虎门乃其中翘楚,然与陆氏宗族相较,犹萤火比皓月,实不可同日而语。
昔日化神境大成于陆川眼中近乎遥不可及,故无清晰认知,然随修为增进,愈感往昔所闻传言荒诞不经。陆氏宗族之力,远超其所知。
是以,彼竭力封印赤血尸傀,欲增自身筹码。
“陆氏宗族,英才辈出,宗族大会乃诸天才较量之地,欲崭露头角,谈何容易?”
“况陆川公子与陆坤宿怨深重,此人天赋卓绝,大阳帝国青年俊杰中,能与之抗衡者寥寥无几。”
“此行参加武祭,必有一番龙腾虎跃之争。”
谈及陆氏宗族大会,秦珊珊神情凝重,显然深知此会份量之重。
“珊珊姑娘以为,吾非陆坤敌手!?”
陆川淡然一笑,言辞间不失从容。
“化神境大成之郭颅亦陨于陆川公子之手,妾身岂敢妄议公子之能?”
“唯愿提醒公子,此行武祭之会,恐多舛难,若虑及此,或暂驻九幽郡,图谋宏业。”
秦珊珊眸光流转,轻笑道。
“九幽郡岂能拘吾心?珊珊姑娘既不信吾胜陆坤,便于此静候佳音。”
“吾陆川一路披荆斩棘,至今未尝惧人,无论陆坤何等骄子,此次必使其偿真价。”
陆川仰首长啸,知秦珊珊欲引其入伏虎门,然其无意于此,观时已至,遂不再滞留。
口哨一响,阳儿化血光疾掠而至。
“珊珊姑娘,临别之际,望伏虎门代吾陆川照拂大雕城之大雕门,此恩他日必当厚报。”
“后会有期。”
陆川身形一晃,立于阳儿狮背,对秦珊珊拱手致意,旋即挥手,阳儿展翅振血翼,化血芒疾逝天边。
目送陆川远行,秦珊珊轻叹一声,幽幽不已。
“罢了,陆川心志高远,无人可羁绊。”
“此人之才情与能耐,实乃吾数载所见之冠,纵使面对陆氏宗族之翘楚陆坤,亦可分庭抗礼。”
“此二雄者,皆当今大阳帝国之风云人物,一场恶战势不可免矣。”
秦政自珊珊背后步出,目送陆川消逝之处,叹曰。
“彼所提及之大雕门,亦遣人探视,予以庇护,此等恩惠,不可拒受。”
秦珊珊颔首,美眸凝视陆川遁形之穹苍,心知未久,大阳帝国将上演撼动帝国之激战!
此一战,将昭告天下,谁方为陆氏宗族中最璀璨之天骄!
血光划破天际,陆川端坐狮背,俯瞰疾驰而过之莽林,一时感慨万千。
近二载前,彼历尽千辛,远赴九幽郡,彼时仅一初窥玄丹境之少年,今朝已跃升九幽郡巅峰强者,声名赫赫,即便秦政、林嬴辈,亦难以匹敌。
其间巨变,诚令人惊叹!
“汝欲直返朱城乎!?”
小鹫自陆川肩头显现,问曰。
“离宗族武祭仅余数月,吾父辈必提前数月启程,此时归朱城,恐将无所遇。”
陆川摇头。
陆氏宗族居于金阳郡,与朱京郡相隔甚远,陆天等人无陆川之速,需时至少两月方能抵,故必先期出发。
“以吾今之速,至金阳郡,至多一月有余,此余三月,吾欲潜心修炼。”
陆川徐徐而言。
武祭日近,其心愈难宁静,深知此次陆天、陆战等皆将赴宗族,虽于宗族中地位卑微,常遭白眼与嘲讽,然仍毅然前行,盖因深信此次武祭之会,定能扬眉吐气,指场中最耀目者,谓旁人曰,此乃吾陆氏子弟。
陆川明了肩负重望,故武祭之战,绝不可败。
陆坤之深不可测,业已体悟,是以须竭尽全力,于武祭前,将自身实力推至巅峰。
“汝近时方突破,虽距化神境仅一步之遥,然短期内再进阶,颇为艰难。”
小鹫沉吟言曰。
“吾欲修雷元不灭体。”
陆川目不转睛,凝视小鹫,徐徐而言:
“可有良策乎?”
今雷元不灭体,已达荒雷身之巅,然未臻最后一步,即最雄浑之雷元不灭体。
若能成雷元不灭体,陆川自信,其战力必将再度激增。
闻此,小鹫眸中沉思之色愈浓,知雷元不灭体修炼之艰,陆川达荒雷身,亦不知历经多少困苦,今欲更上层楼,难度非同小可。
然,小鹫明了陆川之心,此次武祭,必欲摘取最璀璨之果。
“虽难矣,确有法门,然依旧那句,汝须受些苦楚。”
稍作沉吟,小鹫终缓缓答曰。
闻此,陆川略舒一口气,微笑言曰:
“只须留得一线生机,刀山油锅,吾亦不惧!”
为武祭,自幼便勤修不辍,至今多年辛勤,陆川岂肯轻易言弃!?
见陆川意志坚定,小鹫亦是微展双爪,曰:
“既汝决意,吾亦不多言,唯吾之法,尚需备物若干。”
“何物?”
“需五种妖兽精血,且此等妖兽,皆须步入化神境,更有一主精血,需达化神境大成。”
闻此言,陆川面色微变,意谓须斩五头化神境妖兽,方能集齐所需!?
“汝已颇强,然妖兽精血,本有激化强化之效,依汝现实力,唯有化神境妖兽精血,方具功效。”
“待集齐精血,吾布法阵,借阵力洗髓伐骨,试炼雷元不灭体。”
小鹫言。
“妖兽精血,实不易得。”
陆川叹。
“眼下非有一头!?取此蠢狮之精血即可。”
小鹫诡笑。
飞行中之阳儿,闻小鹫语,顿怒吼,赤蚺尾猛甩,黑寒气直击小鹫。
见二不安分者,陆川无奈摇头,略思,遂笑曰:
“虽化神境妖兽精血难得,然凭吾现实力,亦非全无可能,既如此,趁时日将妖兽擒获。”
“此去太古帘洞不远,恰龙髓朱厌居此,今番便一并了结此孽畜,昔时被其追得狼狈,今朝当讨回公道。”
小鹫言。
陆川微笑颔首,昔遇龙髓朱厌,惟有狼狈奔逃,而今实力大增,欲斩化神境大成之龙髓朱厌,已非难事。
遂轻拍阳儿,后者振翅疾飞,如电闪雷鸣,直扑太古帘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