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七月末,女孩的身上却仍穿着长袖长裤,将全身挡了个严严实实,除了脸颊和脖颈,几乎看不到她裸露的皮肤——自然也看不见程湛同他说的那些伤痕。
越向女孩靠近,姚芯越能察觉到她与其他孩子的不同。福利院里同样有腼腆内向的孩子,但从没有向华亘这样,她安静地,甚至一动不动地端坐在书桌前,像个被人刻意摆放过的精致人偶;直到姚芯在她身旁站定,才发现她单薄的肩膀在细微地发抖。
她在害怕。
意识到这一点,姚芯的心又往下坠了坠。但他面上笑容不减,尽量轻巧地挪开椅子,在与华亘隔开些距离的地方坐下,随后用轻柔的声音向她打招呼,“你好呀。”
闻声,华亘的眼睛才飞快地朝他所在的方向投来一眼,很快又移了回去,重新盯着面前斑驳的桌面。
但她的肩膀已稍稍放松一些。
这也让姚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像是对普通的孩子一样,他尽量不让华亘察觉到被“特殊关注”着的感受,简单自我介绍之后,便三言两语地切入了主题,“好啦,现在我们来画画吧——画一棵树。”
他将准备好的A4纸竖放在女孩面前,用鼓励的眼神示意对方。
女孩用纤细的手指绞住了被递到手中的圆珠笔,眼神不安地瞥向他。过了很久,像是确保了姚芯只是这样含笑看着她,她才慢慢将画纸转过来横放着,手中的画笔对准了洁白的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