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泊站了起来,认真地看着路子野,“这一个月以来,住破楼,饱一餐饿一顿,还要时刻躲着警察,我很抱歉,你们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
“我是不是说过我参与这件事不是因为你?我是因为我爸好吗?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来,我不管我们的案子是个怎么样的,但至少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就不应该被原谅,你他妈说的好听点儿是为了我和徐程好,说得难听点儿,你这就是自私。自己顾好了便什么也顾不上对吗?”
“随你怎么说好了。”白思泊低下了头。
路子野看着他又是这样,总是在争辩不了的时候沉默,从来都不会承认或者是辩解他的对错,总是固执地坚持自己的决定,别人说什么都不顾。一股怒火冲上来,又想骂过去,手腕却被拉住了。
路子野扭头便看到了徐程有些哀求的目光,“连你也觉得我们应该跟这种人妥协?”
徐程轻轻地拉车着路子野的胳膊,商量道,“回去吧。没有这件事之前,我认识的你一直都是每天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我不想你再受伤了,我们回去吧。”
路子野愤愤地甩开了徐程的手,没有再去挽留白思泊,冷冷道,“老子从来就没有没心没肺过。”盯着白思泊的眼睛除了愤怒,似乎还多了些憎恶,他明明是个小屁孩儿,却永远这么一副淡定的样子,很是不爽,指着白思泊的鼻子道,“至于你,要走便走,就当没你这个兄弟罢了。”说完,自顾自地走到刚买的摩托车面前,使劲地拧着油门,呼啦啦地一下子冲出老远,徐程看了眼白思泊,道了声别,赶紧骑车追了上去。
白思泊看着两个远去的摩托车逐渐变小,心里很慌。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而在陈佑陵的邀请之后,等待着自己的又将会是什么。
“你还想在外面玩儿吗?”陈佑陵盯着站在自己身后没吭声的文冉悠悠道。
文冉低下了头没有应话,还能怎么办呢,其实当自己决定打电话过去,就已经做好了回去的准备,爸爸想来是这个样子,看起来说的话很给对方刘有余地,其实那只是说说而已。
见文冉没说话,陈佑陵权当她是认错了,便缓缓站起了身,招手让两人上车。
文冉走到车旁,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身后的白思泊刚想跟着,却被身后的陈佑陵一把拉住了。本就对陈佑陵心怀戒心,被他这么用力一扯,白思泊有些惊到,条件反射想要往外推陈佑陵的手,却硬生生地被陈佑陵抓住了胳膊,这种像铁一般的力度,让白思泊有些惊讶。
意识到白思泊有些惊讶地表情,陈佑陵松开了捏住白思泊胳膊的手,被捏住的地方一片青白。半天都没有回血色。有些抱歉地笑笑,“我只是想你坐前头,我开车无聊。”
“恩。”白思泊没说什么,看了里面的文冉一眼,正巧文冉正担心地看着自己。无奈地关上了后座的车门,转过去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这段时间不好过吧?”陈佑陵边开着车边拿起了车窗前的烟,熟练地叼在了嘴边,用一只手握着打火机点燃了烟。顿时车内烟雾缭绕,陈佑陵体谅地将窗户打开了。不得不说,他抽烟的样子也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儒雅。
“还好。”白思泊打开了自己这边的窗户,让烟飘出去。
“毕竟是个孩子,逃犯的日子都不好过,这个我知道。”陈佑陵盯着前面的路,换了个手按住方向盘,将烟往外抖了抖,又重新叼在了嘴里。
“我对你来说有什么用吗?”白思泊不想再与他绕弯子了。
陈佑陵听到这句话,迅速地撇了白思泊一眼,又看向了前面的路,“为什么这么想我?你一个小屁孩儿,能对我有什么用?”
“那为什么一定要我跟着你?”白思泊盯着他,对于面前这个人,是他最看不透的一种人。喜怒不形于色,心毒不溢于表。与沉默的人相比,他们伪装的不仅仅是表情,还有眼神。
一直认真开着车的陈佑陵突然笑了笑,“我不是让你跟着我,也不是想利用你什么,只是我想跟他见一面。”
“他是谁?”
虽然开着车,还是总是忍不住时不时的往白思泊身上撇,“他...就是你,不过不是现在的你。”
被这么一说,白思泊突然什么都想通了,原来,陈佑陵一直想找的不是自己,而是老白。怪不得向译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也是问过老白。
“你怎么知道二十年后的我会在我这个身体里?这种事情,就算我说出去,别人也不一定会信。”
白思泊的问话,没把陈佑陵吓到倒是着实把在后座听得云里雾里的文冉楞到了,怪不得总会看见两个性情有着天壤之别的白思泊,一直都以为他是有点儿双重人格。这种事情也曾经若有若无地听路子野和徐程姐提过,但自己真的没这么在意,也并不怎么信。今天亲耳听见白思泊说出来有些难以置信。
“他能够来还得感谢我。”陈佑陵嗤之以鼻。
“什么意思?”
陈佑陵饶有趣味地笑笑,“你没有问他他是怎么过来的?”
白思泊摇摇头,突然想起自己一直以来都只是在追问老白为什么会来,却从来都没有问过他是怎么来的。大概从心底里,自己还是觉得这种从未来来到现在的自己身体里的这种怪事是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而已。
“切。”陈佑陵笑着摇摇头,“真是忘本啊。”说着谈了口气,“没事儿,我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