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文冉信步跨过了围带子，走了进去。

几个人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跟了上去。

空旷的废弃建筑，里面阴凉地很，一进去就能感觉到来自四面水泥墙透出的湿冷。

领着大家走到了楼梯口，楼梯并没有扶手，坑坑洼洼的水泥踏板，每一阶甚至高度都不是很一致。文冉自顾自地往上走去。

“小心点儿。”白白一直牵着煜煜，自己看着这楼梯都有些紧张，真怕煜煜这么小的身子，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路子野看着楼梯，皱着眉跟上了文冉，“这哪儿？”

文冉没有回头，“一个废弃了的工地，做了一半儿，尾款没有付钱，一直僵持着，就这样放着了。”

“这儿也太不安全了吧。”路子野踢了提脚下踩着的水泥块儿，提到楼梯中间，一下子掉了下去，连落地的声音都没听见。

“你觉得你们现在还有什么更安全的地方了吗？”文冉此时说话的声音完全没有了之前求徐程时的放低姿态。变得很是有底气。

感觉到文冉的不太对劲，路子野停下了继续爬楼梯的脚步，盯着文冉，“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是杀人犯吧？”文冉冷静地回头。俯视着走在下面的白思泊和路子野。

“你在说什么？”路子野有一种她一早就知道了的感觉。

文冉继续往上走了两阶，走进了楼层里面，空旷的楼层，四周都是透亮的，路子野这才发现已经上到这么高了，索性跟了过去。

文冉淡淡地解释道，“我昨天跟徐程姐出去买菜，路过报亭的时候，看到有个报纸上的照片很像你们两个，杀人犯通缉。”

路子野缓缓地笑笑，“是啊。我们是的，你还跟着我们干什么？不怕我们杀了你的啊！”

文冉指着白白旁边的孩子，很是疑惑道，“那…煜煜为什么会跟着你们在一起？”

“关你什么事？”想想这人知道了这事儿竟然还能不动声色地跟着他们相处。有点儿可怕。

文冉并没有一丝怒气，亮亮的眼睛眨了眨，“我只是感觉孩子跟着你们一起不好。为什么你们逃难还要带着她，她生病了，就算治不好，为什么不让她在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得好点儿？你们要带着她干什么？”

白思泊有些怀疑地看着文冉，“你怎么知道她治不好？”

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慌乱，忙解释道，“我…我在医院病房的时候撇到了你们放在桌子上的病历。”

路子野挑挑眉，“你知道这个病？这名字我们都不知道。”

文冉偏偏头想了想，“…我不是说过我跟着个老中医生工作过吗？很多病都懂一点点。”

路子野不置可否，“鬼知道你嘴里吐出来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你没发现你从认识我们到现在，你说的谎言都串不起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路子野这话，文冉顿时有些变脸，指着煜煜辩解道，“我觉得你们会伤害孩子。”

路子野瞅了眼煜煜，“就算我们杀了她，你一个人救得了吗？”

被路子野这句哽得没话说，文冉地下了头，“我…我认识一个人，和她的病差不多，快要死了，我只是觉得有点儿同情她。”

看到这么颓然的文冉，在场的人一时都有些安静，徐程想了想，走上前去，拍了拍文冉瘦弱的肩膀，“冉冉，你觉得我们是坏人吗？”

文冉嘟囔着嘴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认真地说道，“你和白白不像。”

“得!又是我这个大坏人。”路子野无奈地撇撇嘴。

徐程凑到路子野身旁，在耳边小声嘀咕道，“你别吓到她，我们又不可能真的拿她怎么样，但她真的就有可能走了之后暴露我们的行踪。既然她想留下，就让她留着吧。她有身份，很多事情，我们还是得靠她的。”

路子野也并不避讳当着文冉的面说这些事情，盯着文冉大声道，“她的身份已经没用了，警察会查到我们是用她的身份证租的那间房的。”

文冉歪着头看着路子野，“为什么不能用？我再回到出租屋，那是我租的房子啊？”

路子野不置可否，“他们电话定位到了买个地方。我们已经暴露了。你可能会有一个私藏逃犯的罪名来调查你。”

文冉温柔地笑笑，“他们有什么证据说我私藏逃犯，找不到你们人，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我顶多就说看见过两个混混半夜跑到我家门口打了个电话就走了。”

“等等。”路子野抬抬手打断了文冉的话，迟疑地盯着文冉，“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半夜打了电话的？”

白思泊有些惊讶，“你偷听我打电话？”

“什么电话？原来你们两个晚上打了电话才暴露的啊！”徐程一脸不在状况内的表情。

文冉不敢看白思泊的眼睛，含糊应着，“我…晚上睡不着。”

“哇——真的是，身边跟了个什么人啊。”路子野插着腰一脸佩服地看着文冉。

“我不是故…”文冉刚想解释，却突然又被路子野的手给打断了。

路子野严肃地盯着她们，小声道，“你们听。”

几个人都有些愣，疑惑地盯着路子野，安静的大楼里，下面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