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聪明的,取了两锭大银转身就跑,蠢笨的死命往怀里塞,甚至扔掉刀枪只顾多拿两锭银子。
“八嘎,蠢货!”滨田弥兵卫恨恨地一跺脚,转身出了帐篷。
迎面一把锄头砸来。
滨田弥兵卫侧身闪开,一刀砍死对面民夫,趁着其他人犹豫时,转身就跑。
其余倭兵跟着跑。
“兄弟们,杀贼换赏~”李若星大呼道。
全不在意自己的军饷。
有郑芝龙这个大户赞助,区区五万两算個甚?
厚赏之下全是勇士,民夫们呼喝着追杀,只是终究不如倭寇跑的快,没能捞到多少赏钱。
城里,陆续有红夷走出屋子投降,城内枪声喊杀声逐渐停歇,汤木晒为首的百余军兵躲在执政厅里,从门窗架枪,打翻了十多个明兵。
陈国计大喝道:“把炮推过来,轰他娘的。”
“不用大炮。”郑芝虎大步走来,吼道:“泼油,烧死这些鬼佬。”
身后军兵从死角走过去,把一桶桶油脂浇过去。
闻到熟悉的油脂味道,汤木晒脸色大变。
松焦油。
这可是船只长久不腐的秘笈,烧起来也是很攒劲的。
回头看到军兵惶恐的表情,汤木晒叹了口气,说道:“伙计们,我们尽力了,投降吧,争取活着回去。”
“是的,我们尽力了。”
“不是我们不勇敢,是该死的海军背叛了我们。”
“公司知道明人来打,却不给援军,他们应该被吊到绞刑架上。”
一阵嚷嚷后,汤木晒带着夷兵,举着武器走了出去。
哗啦~
当头浇了一脸油。
汤木晒叫道:“我们投降,投降,你们不能这样!”
“他说什么?”陈国计问道。
郑芝虎掏了掏耳朵,说道:“我跟大哥学过红夷话,他要求单挑。”
“呵,找死,你来还是我来?”陈国计问道。
他对郑芝虎的勇武是认可的,却不认为自己就差了。
他哥陈于王,世袭的千户,受曹化淳举荐入京营,没赶上独石堡大捷却能掌一营,可知其本事。
作为弟弟,受命南下随李若星行动,本事同样不差。
郑芝虎挺刀,对汤木晒招了招手。
汤木晒叫道:“不,我是战俘,我要求享受符合身份的待遇。”
郑芝虎回头说道:“他说他要一打二。”
“直娘贼,给他脸了,开枪!”陈国计大喝。
砰砰砰~
贴脸开枪,绝无打不中的道理,夷兵惨叫着转身,就要回屋里。
咻~
一根火箭从天而降,轰地一声,大火冲天而起。
啊啊啊~
红夷兵惨叫着四处乱撞,明兵也怕被殃及,不断后退。
轰~
有红夷兵随身携带的火药被引爆,炸翻一片。
郑芝虎回头吼道:“谁点的火?知不知道里面有战利品?”
“陈将军让点火的啊。”弓箭手无辜地回道。
“罢了。”陈国计说道:“速速通禀总督,红毛城已经打下来了。”
“清点战……”
郑芝虎军令未下,一兵匆匆赶来,叫道:“倭寇偷袭大营得手,李总督鼓舞民夫重新夺回……”
“兄弟们~”武玉梁蹦了起来,叫道:“跟我回去~”
“武兄只管歇息,倭寇交给某。”郑芝豹回头,道:“兄弟们,去看看,到底谁家的倭寇敢犯天威,逮到了点天灯。”
“走~”诸兵呼喝着往大营而去。
不是盲目自信,而是他们在倭国讨生活,知道倭兵到底是什么鬼。
打朝鲜兵肯定没什么问题,面对郑家军,不说跟朝鲜之役时那么拉,肯定不是对手。
目送郑芝豹离开,陈国计叫道:“兄弟们,搜查全城,救人灭火。”
这座城以后是自己的,当然不能放任火势蔓延。
清理过程中,军兵们看到金银这类的战利品,免不得私藏,只要不因此起争执,将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红夷城,没有掠夺民财的说法,自然不存在违反军纪。
郑芝豹刚到大营门口,就见李若星带着民夫们出了营。
“总督可好?”郑芝豹连忙问候。
李若星回道:“倭寇只是偷袭了一阵,杀了百十人,掠去几千金,无甚问题。”
“总督无事便好,今日掠去的,来日百倍偿还!”郑芝豹信心十足。
陆地依旧禁海,以后东番就是贸易中心,倭人想做生意,不把参战的倭兵交出来,想都别想。
至于说跟嘉靖年间一般再起倭乱,就问郑家人答应不答应。
一行人往红夷城走去流牙,就在城门口遇到了郑芝龙和俞咨皋。
“总督威武,克城破敌,使红夷再不敢小觑天朝。”郑芝龙送上马屁。
“此战全在海上,郑游击当居首功。”李若星回以吹捧。
“大哥,总督。”郑芝虎兴冲冲地走来,叫道:“俘获了五百余,有三十多个红毛娘们,痛快!”
郑芝龙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其衣甲完整,夸道:“打的不错。”
郑芝虎咧嘴笑道:“都是皇帝指挥有方,挖地道填炸药,嘿,那鸟毛执政官都给炸飞了。”
“陛下天生睿智,若无陛下指点,攻城非得付出巨大伤亡。”李若星捧了臭脚,问道:“水师伤亡如何?”
“战船沉没二十八艘,轻重伤七十二,伤亡千余人。
不得不说,红夷战船确实厉害,若非堵住水道,只怕一艘留不下。”郑芝龙感慨万千。
“待安定下来,本督必奏请陛下,于东番设船场,建造新船。”李若星许了愿,又问道:“攻城伤亡如何?”
陈国计回道:“战死二百余,伤三百余,红夷火枪确实厉害。”
“本督这就书写奏报,尔等核定战功,再把红夷大炮拆一门下来,随快船送回京师。”
李若星做了安排,诸将再度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