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一想通关键节点也是不再矜持,一来人贵有自知之明,他自知没有写那首诗的本事,那么之后无论撒什么谎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与其留在这充面子被别人戳穿,不如留下一个浪迹江湖的名声,也好过前者的凄惨。
风卷残云,秦家那边还未开始上菜,只是一名名舞姬乐师不时上楼。而江言这边却已经快结束了。
末了,林然提笔在墙上书下那首诗,和江言一起匆匆离开千羽楼,快的令千羽楼管事都有些懵逼。
“我还等着你给秦家主写贺词,你怎么先跑了?”
不相信之下,管事忍不住下楼一探究竟,但那里已经人去座空自然不会寻到江言他们。
“走这么快作甚?难道被秦家主气势所慑,所以就先走了?”
管事微微摇头,虽有些纠结但到底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略有遗憾而已。
如此想着,管事用欣赏的目光看向林然所书之文,但不知为何,再看之下却没了当时的那种悸动之感。
诗依旧是好诗,只是少了些什么?
“奇怪……字倒是写的勉强入眼,但怎么跟其他人所写差了点意思?有些不对味……”
秦香玲不知何时出现在管事身旁,同样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若有所思的点头。
“这看起来倒像所书之人自己都还没理解其意就草草写下此诗,更像是临场拓印描摹,极力掩饰自己的空虚。”
“有意思,这诗谁写的?”
管事知道面前这女子乃秦家主名义上的“义女”,自是不敢怠慢。又将刚才对秦梦林的说法重说一遍。
秦香玲眼中泛出些许神采:“这么说来,原诗并非是那林然所写?”
“额……也不尽然,他称是酒醉后所写,醒来就全忘了,还是靠他身边那汉子才能记起。如此生疏想必就有此原因吧。”
“是嘛?呵呵…那让我看看最开始所写之文。”
管事虽然疑惑但也没有质疑,将宣纸递给秦香玲并随口评价道:
“虽然单看字迹能感觉到所书之人已经尽力让“书文”工整了,但一眼望去还是写的七零八落,却是比不得墙上这篇好看。”
秦香玲没有理会管事的话,一入手便被其勾住愣在原地。
一双妙目仿佛被邪魔吸引般怎也摆脱不了,眼里似要冒出火星,一度令管事以为其上有什么僭越之言似的。
这时,察觉秦香玲久久未归的李巧儿起身去寻,看到她和千羽楼管事一起站着,低头不知在干什么。
而她也未开口惊扰,身若鬼魅般悄然来到身旁,刚准备提醒对方却被其手中的宣纸吸引注意。
纸很普通,上面大小不一的诗文也像是孩童涂鸦般毫无美观,只能看出字意。
而就是这么毫无特点的东西却令她们齐齐愣住。
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萦绕心头不断,眼前书文字迹仿佛从纸上钻出,拆解成一个个构成文字的符号,大小规整笔锋似剑。
在脑海中重新拼接融合,渐渐与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重合……
嗡~
好似大脑轰鸣般一片空白,这一瞬李巧儿甚至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当反应过来后将一切进行串联,霎时脑中一片明朗。
于是身形骤然消失原地!
竟是寻着刚才那一缕感觉破空而去。
当然,她也没有真失了智,随身隐匿身形的小器件存身,足够掩护她不被人发现。
…………
管事只觉一股凉爽的江风徐来,回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感受到,只是秦香玲手中的宣纸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嗯?纸被吹走了?不好意思秦小姐,我去找找……”
四下找了许久却并未找到,见秦梦林仿若失魂般的状态也是安慰道:
“秦小姐不必挂怀,只是一农汉潦书,若秦小姐很中意此诗的话我可命人写些更好的。”
哪知原本仿若丧魂般的秦梦林闻言却嗤的一笑,颇为轻蔑。
“呵……你不入文道观之如敝履,若你能窥见一二,见之如浮游沧海!”
“他哪里是极力将“书文”工整,他是在极力将书文“变差”!”
“但再怎么差,基础仍在,习惯仍在,文风仍在,这些东西是一个人的风格,轻易改变不得!所以……大师兄你怎么办成黑皮蛋了!”
口中呢喃着管事听不懂的话,秦香玲表情古怪。
有再遇的欣喜与忐忑,又有避而不见的幽怨与吐槽。
但总的来说,她还是非常高兴的。
而且最高兴的不是她……而是李巧儿才对……
手中空空如也,秦香玲也想追出去一探究竟,但理智尚存,一则她们外出本就有限制,避免和外域修士宗门起冲突。
二来,以她对大师兄的了解,没有第一时间相认便是想隐瞒自身,在已经找不到的情况下再去追实在收获不大。
李巧儿自己也知道这点,但她就是冷静不下来。
死死攥着手中之纸好似怕它飞走一般,眼中蕴起银光在景明府天上肆意扫视下方……
也就是景明府被江言提前搜查,确认没找到修士散修存在。若换一个地方,这般举动几与挑衅无疑。
…………
某客栈内,一道身影倚在窗前抬起酒壶仰天而饮,银白水线入喉,属于千羽琼浆的特有醇香在舌尖迸发,吞咽下去又有回甘涌上,真个回味无穷。
月影似纱披在肩头,朦胧中透着些许梦幻。
江言姿态随意,墨发披散,视线随意的斜睨过天空。
隐约间,可见一道身姿曼妙的女子一闪而逝,好似月下嫦娥般美艳不可亵渎。
“常规的搜查无用,正好借师妹你来一探这景明府下有些什么。若真有些什么在隐藏我不知,也会因你这打草惊蛇下露出些马脚来……”
“只是有些对不住你了,师妹……”
江言面色平静如水,好似深潭般沉不见底,丝毫没有利用李巧儿感到愧疚,有的只是毫无波澜的“平静”。
…………
翌日,客栈外。
林然一脸精神抖擞的模样看着江言。
“鲁大哥,你还要在这嘛?”
江言轻笑:“俺草药还没找到咋能脱身?倒是你,昨儿个就见你一脸愁容心不在焉,咋今儿就好了?不在这景明府多待会?”
“这都是有原因的,小弟急着来景明府是因为我最近经常做噩梦,醒来什么精神都没有。家里有人说是邪祟缠身,让我来景明府江学宫拜拜就好了。”
“嘿,鲁大哥你别说,现在还真好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