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外面的那些掌柜的分红,这散出去的银子,大约就得有上万两。
而这账面上的银子,才不过百两。
这中间差这么多的银子,要她如何去补!
老太太想过谢家公中的银子支出多,但没想到会支出这么多。
“那这采买的银子?”
安嬷嬷擦了擦头上的汗:
“还是和从前一样吗?”
老太太揉了揉额角,“又要买什么?”
安嬷嬷恭顺地回道:“要买上巳节用的东西,还有一些厨房的吃食。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四季衣裳、针线都需要……”
她说的老太太头更疼,心里更烦躁了:
“这事,你看着办吧。”
“是。”
安嬷嬷小心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账本,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连嬷嬷。”
她走到门口,刚好碰到了带着姑娘们进来的连嬷嬷。
她朝着姑娘们行礼,又和连嬷嬷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安姐姐。”
“这是又要出去了?”
“是啊。听说,上陵城来了几匹时下最流行的料子,老太太吩咐我去看看。”
“那我就不拦着安姐姐了。等你有空了,我去厨房让她们准备点你喜欢的下酒菜。咱们姐俩儿,到时候好好喝几杯。”
“那敢情好了。”
安嬷嬷同连嬷嬷寒暄了几句话,便快步离开了福安堂。
走在最后面的六姑娘,深深地看了安嬷嬷一眼,便快步进了内室。
老太太心里烦,只是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便打发着他们离开了。
“老太太,您心里在怎么有气,也该让六姑娘给您看看的。”
连嬷嬷皱着眉,心中满是担忧:
“您这身体才刚刚好,莫要生气上火,好好养着才是。”
“我也想养,”老太太接过了连嬷嬷递过来的茶,“可你看看,这些人都和我说了什么?一个个的,一张嘴全都要银子!银子,银子,我去哪里给她们找银子!”
老太太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连嬷嬷忙上前安抚着:“这银子也不是您生气就能有的。这偌大的谢府,衣食住行,确实都是需要银子。”
老太太叹了口气,“你说的都对,但是,”她总不能刚把太太关进去,后脚就把人放出来吧?
连嬷嬷偷偷瞄了一眼老太太的神色,“老太太,若不然,咱们去问问太太,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连嬷嬷在并无其他的意思。
老太太礼佛多年,对后宅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太太的手段又了得,怕是这些该藏起来的东西,都是太太让老太太看到的。
至于那些不该被老太太看到的,早就藏起来了。
如今老太太要重新掌家,怕是要难上加难。
老太太却觉得此时连嬷嬷让太太出来解决这件事,是在给太太低头。
承认这件事和太太无关。
不管她中毒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太太都必须在她的院子里待上几日。
“不行。”
老太太脸色暗沉,
“把太太找来,不是在和太太表示,我的无能吗?”
老太太摆了摆手,“这事,先别说了。”
连嬷嬷恭敬地说了声:“是,”但心里却觉得,老太太想要重新再府上立威,怕是更难。
连嬷嬷伺候着老太太吃了药,又端了茶给老太太喝。
老太太才喝了一口,外面伺候的人就进来了:
“老太太,咱们谢家的掌柜的过来了。”
老太太皱了下眉,“他来做什么?”
来人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老太太坐直了身体,“去请进来吧。”
“是。”
婢女行了礼,躬身行礼退下。
再进来时,她的身后跟着一位头发花白,背微微有些弯的老者。
他给老太太行了礼,“老太太的身子如何了?”
老太太笑了笑,“还算可以。老张啊,一眨眼咱们都到这个岁数了。”
老张是老太爷在外面带回来的孩子。
年轻时跟着老太爷走南闯北,帮着老太爷打理谢氏的铺子。
如今,上了岁数,便在柜上帮着三爷打理账本。
“是啊,这日子过的快啊!”老张感慨地说了两句。
老太太摆了摆手,在外面伺候的丫头给老张奉了茶:“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老张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这马上到月底了,各个铺子要盘账了。上次,五爷在账上支走了两千两,老太太看看,要怎么还到柜上。还有,到这个月月底,便是三个月一次的分红了。老太太,您看,这次是要按照太太定下的规矩,阿是要遵循老太爷定下的规矩啊?”